痛,一下一下,撕心裂肺。
夏清浅的手紧紧攥住,指甲深深的刺入掌心,淡淡的血腥味在她的身体周围蔓延,她低头看了眼身下。
早已是血迹斑驳,一片凄红。
她要早产了。
预产期明明不是今天!
来不及多想,身体中那剧烈痉挛的痛让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她努力的拿起手机,拨通了置顶的电话。
话筒中一片死寂般的沉默,她勉强打起精神,低低的开口。
“冷城,能不能来医院,我……”
“嘟……”
夜冷城毫不犹豫挂断电话的冷让她再次打了个寒颤,话筒中传来一阵刺耳的忙音,她的手轻轻的垂落下去。
他根本就不关心她。
他们只是被强行束缚在一起的痴男怨女。
爱,只不过是她自己的单相思和永远的奢望。
许是心中的苦加速了痉挛,夏清浅的肚子越发痛了,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接产的医生沈渊看了眼她的情况,立刻对护士吩咐:“宫口都已经开了七指了,不能等了,推进产房!”
“不!”
夏清浅轻呼了声,握住了沈渊的手,“我要等冷城,这是他的孩子,他肯定会来的。”
“沈渊,求你帮帮我,我要见他。”
和她已经有十多年交情的沈渊,见她为了男人这么作践自己,忍不住攥紧了她的手,怒吼一声:“再等,命都没有了!还等什么!”
“你知道不知道你等的那个男人,今天还陪另外的一个女人来医院检查!”
轰!
沈渊的话像是刀子般重重的扎进了夏清浅的心中,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沈渊,嘴唇嗡动了下,却失了声。
沈渊狠狠心,让护士将她推进产房。
她感受到肚子中孩子们的动静,仿佛迫不及待要出壳的小鸡,却险些将她的肚子撑破。
会不会死在产床上?
夏清浅打了个哆嗦,视线飘向旁边满脸冷静的沈渊,剧烈的痛促使着她再次开口。
“他,来了吗?”
沈渊没说话,怜悯的看了眼她,她最后的奢望彻底破碎,绝望而凄凉。
就算她是他的妻子,为他怀胎十月辛苦生产又怎样?
如今也得不到他哪怕一眼的垂怜。
是她痴心妄想!
剧烈的恨满心疯长,如杂草般密密麻麻覆盖她的心房,她挣扎着最后一丝神智,满眸凄然轻声开口。
“沈渊,求你帮帮我。”
“说。”
“我要带孩子走。”
这句话出口后,她的手指死死的抓着床单,手指骨节发白,那漂亮的眼眸中万里荒芜,寸草不生。
沈渊垂下了眼睛,掩去眼底的一片清凉水汽。
“好。”
夏清浅勉强对她扯了个难看的笑容。
她就知道,沈渊肯定会帮她。
哪怕明知道这样做,或许会万劫不复,沈渊也在所不辞。
剧烈的痛再次袭来,夏清浅卯足了劲,心底的名字混着凄厉的尖叫声,终于从喉咙中疯狂涌出。
“冷城!”
“清浅,用力!”
沈渊焦灼的声音在夏清浅的耳边响起。
她无暇再听,身体骤然紧绷成满月的弦,血肉崩裂的痛混杂着恨,她的手指再次用力,鲜活的生命混合着她的鲜血轰然而出。
“还有,清浅,别放弃啊!”
喊声还在耳边,她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
……
再次醒来的时候,夏清浅浑身像是被抽干了血,干瘪虚弱的躺在病床上。
在她的右手边,静静的躺着两个小婴儿。
“醒了。”
沈渊将针头麻利的从她的手背抽出来,按上棉花,“谢天谢地,这葡萄糖和营养液算是没白给你打。”
夏清浅动了动唇,吃力的拉住了她的手。
“我留了一个体弱的孩子在产房。”
沈渊知道她想问什么,轻叹了口气;“这两个孩子很健康,你放心。”
若是一个都不留,夜冷城怎么会放过她。
夏清浅苦苦的翘了翘唇角。
是,他就是这般霸道。
抢走她的心,带走她的孩子,什么都不留。
她该庆幸他的冷漠,他根本不关心她的身孕,不然怎能如此瞒天过海。
夏清浅自嘲轻叹。
看着她那越发苍白的小脸,沈渊惋惜的开口。
“清浅,这么做,不后悔吗?”
“不后悔。”
夏清浅的眸光空洞的看着天花板,一片死寂。
“我早就不该奢望他的爱,好在,我现在也是个母亲了。”
她只想带着孩子们安静的生活下去。
但似是仍抱着最后一点残存的,犹如灰烬中的火星般的希望,她转脸看向沈渊,迟疑开口:“他,还没来吗?”
“刚到,要带孩子走。”
话音落地,夏清浅无声的点头。
连一句过问她的话都没有。
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