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命我爹带兵赶去援助,命谢蕴他爹负责押送粮草。
最后,大邺赢了。
可代价却是我父兄的性命。
可笑的是他们并没有死于两军交战。
反而是和几万将士,一起被活活饿死在了死守住的南平关。
此事被有心之人揭露,天下哗然。
皇上震怒,连夜派人去将负责押送粮草的谢伯父押解回京问罪。
我提前一日出发,拦截于半路,质问谢伯父为何要那样做。
他面容憔悴,苍老了许多。
可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一言不发,只愧疚地望着我长叹一声,最后趁我不备,夺过我腰间长刀,刎颈在我面前。
那天,正好是我十八岁生辰。
离我和谢蕴定下完婚的婚期,不足百日。
而谢蕴追来看到的,是他爹倒在血泊中,那把谢伯父刎颈的刀,则被我捡起,紧握在手里。
那是我第一次在他眼底看到了恨。
但我知道,那不是对我的。
那天之后,上京谣言四起。
所有人都说我心狠手辣,良心被狗吃了,连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未来公爹都下得去手。
谣言愈演愈烈。
可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只在乎谢蕴。
我跑去见他那日,天下着好大的雨,我站在雨中,他站在檐下。
我浑身被雨水打湿,他冷冷地看着我,眼中不再温和。
我问他:“谢蕴,连你也不信我吗?”
他眸色深深地回头看了一眼他爹的灵堂,一言不发,然后慢慢从怀中,拿出我们之间的定情信物,狠狠掷在我的脚下。
玉不经摔,当场碎成了两半。
正如我和他。
我笑了。
可大雨中无人看得见我泪流满面。
自此,我和谢蕴之间,以我父兄,还有他父亲的性命,横起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
我们站在鸿沟的两端,中间鲜血淋漓,再也跨不过去。
我与他的婚约,自此作废。
他继续混迹于朝堂。
而我,则扛起了父亲的长枪,拿起了兄长的长剑,独自远赴南平关,成了大邺唯一的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