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李闻妍手机打不通，我就只好去给徐彬彬打电话。

“你们把飞飞藏在哪去了？”

“你有病吧？这不就是飞飞么？”李闻妍一边发出喘息声，一边不满地咒骂。

“这绝对不是飞飞。”我坚定地道。

“你是宠物沟通师，不信你听这条狗的喘息声就知道了。”

“张颂铭！你又在耍什么花样？！老娘没空！”

我无助地坐在医院门口，来往不息的人流与车流让我有些恐慌，迟迟不敢行动。

“爸爸！”

耳边传来七岁女儿佳佳的声音。

她一下子飞奔过来扑到我怀里。

“听说爸爸受伤了，我好想爸爸啊。”

李闻妍自从生下佳佳，就很不待见佳佳。

佳佳上幼儿园开始，李闻妍就强势地将她送进了寄宿学校，不管不顾。

是我，经常在飞飞的带领下去幼儿园看望佳佳。

“妈妈是不是讨厌我啊？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有妈妈呢？”

看着小小年纪委屈巴巴的佳佳，我实在不忍心说出实情。

妈妈是因为讨厌爸爸从而讨厌你，是爸爸对不起你。

可是当年，我并没有道德绑架非要闻妍嫁我来着。

我只能跟佳佳说，“不是的，妈妈只是比较忙。”

“妈妈忙着赚钱啊，毕竟爸爸是个废人。”

佳佳比方才哭的更大声。

“才不是！爸爸不是废人！爸爸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

想起佳佳小小年纪就经历这些，我忍不住流泪。

“爸爸不要哭，佳佳这不是来看爸爸了么？”

“咦，飞飞怎么感觉变样了？”

“佳佳别碰！”

可为时已晚，伴着狗吠声，女儿的凄厉叫声划破天际。

佳佳被疯狗啃咬，脖子都断了半根。

我抱着佳佳的尸体，哭到几度晕厥。

再度醒来，我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缠上了厚厚的纱布。

医生都忍不住叹息，“先生，您被狗咬伤的太严重了。没有家人的照顾，恐怕不行。”

本来已经干涸的双眼再度流出眼泪。

“我唯一的家人，就是我的女儿。”

“您……不是有妻子么？”

我别过头去，紧紧握住拳头。

“她不再是我的妻子，她已经拉黑了我。”

医生还是给李闻妍打去了电话。

“什么？被狗咬死？”

“胡说！张颂铭你现在能耐了啊，还学会找演员一起来骗我！挺大个男人了，羞不羞啊！”

“女士，我们没骗您。”

“您打开手机，我给您发了现场的照片彩信。”

虽然眼睛看不见，那那时的画面却已经深深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佳佳最后的关头，无助地喘着气，却还不忘死死抱住那只发狂的金毛犬。

“爸爸，快走！”

尖叫声从手机里传出来。

李闻妍粗喘着气。

“怎么……怎么……怎么会？”

李闻妍从藏区回来，第一件事情却是冲进病房给了我两巴掌。

“张颂铭！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图片是你P的吧？飞飞最乖顺了，怎么可能被狗咬死？”

“佳佳在哪儿？快把她叫出来！你的女儿和你一样花招百出！”

“你让佳佳现在出来，我就原谅她欺骗我的事！”

没有愤怒，没有伤心，我只是麻木地回道：“太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