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庭欢在宫中昏迷在我身上时,我怕极了。
他浑身是血,我好怕他死了,心疼到无法呼吸。
我在床前守了他一天一夜。
就等着他醒来。
起身时自己却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婢女当归一把扶住了我。
“夫人,你也歇一歇吧,身子要紧。”
她满脸心疼,扶着我坐下。
而后请来了府医为我诊脉。
没想到我竟然有了身孕。
我喜极而泣。
成婚七年,我始终遗憾没能有个孩子。
前年我更是患上心疾,身体愈发不好了。
还是郑庭欢求医问药,找到了方子。
以自己的血入药,治好了我。
我又惊又喜,走到床边拉着他的手,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阿欢,你醒醒,我们有孩子了,心心念念的孩子。”
熬到了晚上,他终于醒了。
我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谁知他睁眼便是焦急。
堪堪叫了一声“音音”便闹着要下床。
我急忙去扶穿鞋的他。
“阿欢,何事如此着急?一刻也不能等?”
他满脸苍白,脚步虚浮。
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哑的。
“是公务,十分紧急。”
他踢踏着鞋子,来到了书桌旁。
书桌上,还有他为我画的画像。
我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像往常一般替他磨墨。
郑庭欢强撑着身子,拿起了毛笔。
我心中庆幸,好在他伤的是左肩,还能提笔。
只见他笔尖颤抖,落笔却飞快。
可写出的字我却不是平日里常用的字。
笔画繁琐,他写得有些勾连。
一笔一画落下来,我认出那是苗语。
可一字一句,却看得我如五雷轰顶般。
心中一时间如钝刀切割般,疼得我无法呼吸。
胃里翻涌撕扯着,难受得我几乎呕出来。
小腹传来隐隐的痛感。
我磨墨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脑海中一片空白。
只见那纸上写着:“吾妻鸢鸢,为夫已经脱险,加急修书一封,你切莫着急,我一切安好,你腹中孩儿可是无虞?你不必挂念我,等我大好,便去看你,待吾归。”
落款那处赫然写着“夫君欢郎”。
我仿佛天塌了一般。
我深爱了多年的夫君在给别的女人写家书。
身为妻子的我在一旁磨墨。
多么荒唐的事。
眼睛干涩得流不出一滴眼泪。
就那样机械地磨着墨。
直到郑庭欢出声:“将这封信送出去,要快。”
他如此焦急,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女子。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或许以为我看不懂苗语。
可他不知道,与他成婚后,我亦是在不断学习。
生怕跟不上他的脚步。
不承想今天在这里派上用场了。
“音音,你怎么了?”
直到郑庭欢出声,我才回过神。
却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我,担心你。”
豆大的眼泪砸下,将郑庭欢白色的里衣洇湿,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
郑庭欢重新躺在了床上。
不久虚弱的他就那样晕了过去。
我就那样坐在床边。
想了好多好多。
曾经那个说要和我白头偕老的郑庭欢已经死了。
他不再是我的少年。
我摸了摸肚子,可惜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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