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轰鸣,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有人往下面一看,便直接僵化。
君天酒店外、居然真来了个师!
抬眼望去、黑压压的人将酒店围得水泄不通、统一炫黑制服,肩章龙蛇踏龟。
另有墨绿军卡五辆,琥珀礼炮车十八架。
整齐排列,气势滔天!
“刺枪!”
“放炮!”
三千把长枪直刺天穹。
十八架礼炮车齐轰。
惊天,动地。
夜空之中,寒光凛冽、炮火沸腾。
好像一场盛大的烟火。
陈安、韩平两人看着,脸色发白,身体抑制不住发颤。
这……
这尼玛……
“陈先生,韩先生,这是我给你们敲响的丧钟,希望喜欢。”
苏尘微微一笑。
“倒是冒昧,打扰了大家这个美妙的酒会。”
他浅浅鞠躬,从容退场。
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交击。
每一下都好像踩在众人心脏上。
直到苏尘完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那种绝大的压迫感才缓缓褪去。
陈安咬牙切齿道:
“小子,你能调来一个师,那又怎么样,你杀了我儿子,我一定要让你陪葬!”
……
苏尘走出酒店,神色有些沉郁。
义父的仇,可以拿四大家族八百颗脑袋来填。
可义父终究是死了,再也不能活过来。
子欲养而亲不待,此乃人间大悲凉。
他戎马十年,南征北战,庇佑国祚。
对得起天下家国、苍生社稷,却终究辜尽父恩。
“先生,接下来去哪儿?”
他的侍卫长穆兰从夜色中走出,为他披上军氅。
“肚子饿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能让先生这么挑食的人评价为好吃的,肯定是人间美味。”
“当然。”
苏尘郑重点头。
……
苏尘带自己侍卫长去的地方,却只是路边小店,主要经营一些面食。
点了两碗牛肉面。
“我有挑食症,小时候吃不惯义母做的饭菜,宁愿不吃饿着肚子。义父便常带我偷偷出来吃这里的小面。说来奇怪,哪里的面我都吃不惯,偏偏喜欢这里。”
苏尘夹起细面,开始大快朵颐。
“真的很好吃,你也尝尝。”
穆兰尝了一口。
发现与其它地方贩卖的面,并无什么不同。
也就明白,先生吃得不是面,而是回忆。
那些生命中过去就再不能有的美好。
……
次日清晨,苏尘刚洗漱完毕,穆兰就推门而来,送来了一碗面。
“先生,今天的早餐。”
苏尘一眼便认出,这是黄记面馆的牛肉面。
知道是自己侍卫长的心意。
会心一笑、抓起筷子开吃。
“先生,您今日的行程,如何安排?”
“上午去看望我一个叔叔,下午——回家。”
是该回家了,那里有他的根。
义父不在了,义母和妹妹红豆,就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
洞庭湖畔,微风浮动,细浪千叠。
苏尘站在一栋别墅前。
“李叔是义父生前挚友,义父的死,他想必知道一些隐秘,就是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了,李叔还认不认识我?”
按下门铃。
片刻门开,开门的是个富态中年人,有些狐疑地看着苏尘。
“李叔。”
“你是……尘儿?”
……
半小时后。
李家客厅。
“尘儿,你义父死后,苏氏倾覆,四大家族得利最大,这三年来,我一直在调查,种种证据也都指向他们。至于有没有幕后黑手,李叔我能力有限,确实查不出来。”
“你义父的死,我自责了三年……那时我已经倾尽所有施以援手,却是有心无力……”
李翰华越说越哽咽。
苏尘连忙安慰。
“李叔,不用自责。接下来的事都交给我。四大家族也好,幕后黑手也罢,我会逐一送他们上路。”
“尘儿,你也知道四大家族有多强,可千万别乱来……你义父在天有灵,也只希望你好好活着的……你离家这么些年,在外面都经历了什么?想必吃了许多苦头……”
“都已过去,不值一提。”
苏尘笑笑。
男人,流汗流血都不算什么。
他心中的苦,是子欲养而亲不待,不负天下辜负恩……
嘎吱——
有人开门。
走进来一个妙龄女子,身材高挑,一袭红衣,只略施粉黛,却足够惹人眼目。
“丫头回来了?还不跟你尘哥哥打招呼。”
“苏尘?”
女子呆愣在那里。
“文初,好久不见。”
苏尘跟她打招呼。
记忆中的小丫头,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清水出芙蓉,十分美丽。
李文初,李叔独女,跟他有婚约,名义上的未婚妻。
不过苏尘只是把她当成小妹妹。
此次归来,没有先去看义母和红豆,而是先来看李叔。
主要是想退掉跟文初的婚事。
此身已许国,再难许卿。
在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之前,不会考虑私人问题。
婚事一直拖着,也耽搁了文初丫头。
李文初看着苏尘,眼中却没有故人相逢的喜悦。
有的只是嫌弃。
苏尘风尘仆仆、又衣着朴素。
看这架势,是在外面混得极差,就想回来完婚,好继承爸爸的产业,少奋斗三十年吧。
长得倒是越来越人模狗样,哪知道这么没有骨气。
“苏叔叔死时你都没有回来,怎么现在回来了?”
“在部队待不下去了?”
“苏叔叔死了,苏家没钱了,来攀附我李家?”
苏尘,“……”
这丫头,在他眼中,一直单纯可爱。
怎么十年不见,变得如此势力、尖酸、刻薄?
“没话讲了?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死了这条心吧!”
李文初扬起尖削白皙的下巴,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
苏尘,“……”
李翰华冷声道:
“丫头,你与尘儿的婚约可是我和你苏叔叔定下的,岂是你说不嫁就不嫁?”
“爸爸……”
李文初满脸委屈。
就因为一纸婚约,她就要嫁给苏尘这个大废物?!
怎能甘心!
“这门婚事绝不能悔,否则以后我有何面目去见定方?”
李翰华冷冷瞪了李文初一眼,又看着苏尘:
“尘儿,文初总归小你两岁,她的话,你可别放在心里。”
“既然回来了,那咱找个良辰吉日,将婚礼给办了,你看如何?”
苏尘,“……”
自己来退婚,却被李叔逼着结婚。
可看着李叔殷殷期盼的眼神,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提退婚的事。
“等你们结了婚,李叔就将所有家业,交予你和文初丫头打理!”
李翰华乐呵呵模样,看架势倒都在盘算着抱孙子。
“对了,文初,去收拾一间房子,腾出来给你尘哥哥用!”
他又吩咐。
“爸爸,他有手有脚,自己不知道去?”
李文初梗着脖子,不爽都写在脸上。
苏尘连忙道:
“李叔,我这几天住酒店就好。过段时间,差人买的房子应该也会安排妥当。”
“你还想买房子?”
李文初忍不住嗤笑:
“岳城可是南陵郡郡城,知道房价有多高么?你的退役津贴,连一间厕所都买不起!”
“丫头,你怎么越来越过分了……”
李翰华又是呵斥。
“李叔,我还有些事……过段时间再来看您。”
“尘儿……吃个饭再走。”
“李叔,我昨天刚回来,还没有看望过义母和义妹。”
李翰华便道:“那是得立马去看看,叔……就不留你了,过两天,再叫你到家里吃饭,恰好那时候我生日。”
苏尘只得先应下,表示一定会到,便起身离去。
“爸,我去送送他。”
李文初却表示要去送送苏尘。
小区门口,他拦住苏尘,趾高气昂道:
“说吧,多少钱可以让你退掉我们的婚约?”
“钱?”
苏尘蹙眉。
“文初妹妹,在你眼里,是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拿钱来衡量?”
他这些年洗劫了几十个小国的国库,又把军火卖到了几十个国家,这玩意儿早就多到数不清。
“行,装清高是吧,那本小姐不跟你谈钱。”
李文初满脸鄙夷、看着苏尘:
“实话告诉你,本小姐已经有心上人。”
“他可是帝国第一军,绝尘军的少校,掌管数百人。”
“你一个大头兵,跟他比起来,什么都不是,甚至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苏尘摇了摇头。
“配不配再说,但我真没有给人提鞋的习惯。”
“你不想嫁我,其实我也不想娶你。找个时间,我会跟李叔退掉婚事。”
“文初,你我自幼相识,在我记忆中,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现在……让我觉得丑陋。”
说完便走。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
“等等,这小子方才说什么……他居然说我丑陋!”
李文初气得狠狠跺脚。
“装清高?”
“假惺惺摆姿态?”
她觉得这肯定是苏尘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她李大小姐可不会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