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衫咧开嘴笑得一脸痞样儿,“你肯说了?”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的,知道还这么逗我?银牙一咬,心道,不是好人!
“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
何青衫听到我的条件,嘿嘿一笑,把我往着客厅一引:“只要你把昨天发生的事交代清楚咯,但凡我知道,你顺便问!”
何云长关上大门跟上来,三个人围着茶几坐了一圈。
我轻轻敲了一下茶几,眼神示意何青衫,这小子马上心领神会跑去给我倒了杯水。
嗯,有前途!
一小杯水喝下去润喉咙,在何青衫期待的小眼神下,我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述苦大会。
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说到动情时,大腿一拍直道这顾家村是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
何青衫听得激动,手一挥,跟着我同仇敌忾。
而何云长坐在一边,手里执笔记录着重点,认真的样子就像天桥底下贴膜的。
我叽里呱啦的说了两个多小时,光是谴责顾家村的人,就用了得有一个小时。
“你说他们是不是人?”
“不是!”何青衫回答得那叫一个义愤填膺。
我正准备继续谴责,何云长打断了我。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何云长问我,
我喉咙一梗,回答:“那个腐尸刚刚爬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用夹子把麻绳磨断了,然后……然后就挣脱着逃出来了……”
整个故事,我隐藏了黑雾的那一部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直觉让我这么去做。
“那你是怎么找到路回来的?”何云长盯着我,凌厉的目光像在审犯人。
“…………啊……其实我忘了,在它靠近我的时候我就晕倒了,醒来就在这儿了。”
“那你刚刚为什么撒谎?”
啧啧啧,这何云长不愧是个警察,我要是道行再浅点估计都得全部交代出去。
我缩了缩脖子,不太好意思的样子:“因为……因为我觉得丢脸!都吓晕了……新时代的好少年应该勇于和黑暗势力斗智斗勇的!”话是没错,只不过我不是少年。
何青衫一下子抓住我的手,猛点头:“好同志!真是党的好同志!”
我猛的把手扯回来,嗯?占姑奶奶的便宜?
“这位同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在文革时期,是要当成流氓罪抓出去批斗的?”我教训他。
何青衫听了连连点头,悔不当初的模样“是,我下回一定注意!”
我冷哼一声。
“咚咚啊……”何青衫笑着搓搓手,“我觉得咱两可以搭档去讲相声。”
“拒绝。”
…………………………………
我跟何青衫嬉闹着,见何云长没有继续追问,心里松了口气。
不愧是大哥,何青衫全程在旁边炸着跟我嘻,何云长就在旁边一副老干部脸,笔下记录重点,这种人不好忽悠。
庆幸这何青衫突然冒出来接过话题,要是何云长继续问,指不定就露馅了。
“昨天的事我都交代了,是不是该我问了?”
“你问。”何云长放下笔。
“你们昨天到底为什么会在那儿?”
“查顾家村的祭祀,我刚刚说过了。”
嗯……
“查案子要深更半夜的去?”所以说,两个人大晚上出现在那么偏僻的地方,是真的有蹊跷。
何青衫嘿嘿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天黑好办事。”
“这是哪儿?”
“G市。”
…………………………
兜兜转转问了不少,我算是摸清了这儿的大概情况,要逃走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我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那里照片上面的人都是谁啊?”我抬手指了一下门的方向。
“你问这个干嘛?”他俩都觉着奇怪。
我憋了一下,笑得讪讪的:“就好奇,问一下。”
何青衫垂着头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我爸妈和他们的朋友。”
“那你爸妈不跟你们住一块啊?”在这儿,我并没有发现女人的用品。
……何青衫垂着头不说话,手有意无意的在搅着衣角。
“你问得有点偏了吧?”何云长也一脸不悦,开口结束了这个话题。
“抱歉啊……”
虽然没有再问下去,但心里也有了计较。
我妈跟他们父母认识?他俩昨晚还碰巧在顾家村那边的捡到我……而且,看样子现在他们父母不在身边,这种反应,怕也是不知道父母在哪儿。
这一切不是太巧合了点?
一切的谜团都围绕着顾家村,慢慢串联在一起。
我说我要上楼去休息一会儿,何云长点点头让我再好好睡会儿。
回到那个房间,我把嫁衣从包里拿出来,摊开放在床上,艳红的嫁衣虽然沾上了不少的泥土,但一点也不影响它做工的精巧,无论是走线还是上面的花纹刺绣,都让人很难想象这样一套华丽的嫁衣会是出自顾家村这么一个落后的村庄。
叹了口气,我轻轻摸了摸嫁衣上的刺绣,回想起外婆坐在炕上绣花的慈祥模样,一时不知做何感受。
刚刚吃了晚饭,还在下面待了很久,现在天已经抹黑了……手机落在了顾家村,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时间。
坐在床边我把这两天来发生的事在脑海里梳理,感觉这些事冥冥之中都有联系……
这些可是比中大奖还要难遇到的事,一想到这些诡异的事打小就在我身边悄悄发生着,我就觉着十分诧异,这顾家村头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用活人祭“山神”?
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具掉着腐肉的鬼尸,一阵好笑,这么多年来,他们怕是不知道祭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吧?
我想得入神,没发觉气温有些降低。
忽地!窗外狂风大作,窗帘张狂的在空中咆哮,灯光昏压压的暗下来。
我一惊!什么鬼??
树枝像数只鬼手扣抓着窗户,卫生间里“唰”的一声水拍打在地面上,竟是溅起了回响!
光强弱之间,飘来幼婴的啼哭声,在这空气中若有若无,我的心脏骤停,脖子被一只无影的鬼手掐住,一时间呼吸困难。
脸上泛起苦笑,这该来的还是躲不过吗?
门“吱呀——”开了,爬进来一个皮肤青得发紫的婴儿,满脸狰狞的全是鼓起的血管!一张血口裂到了耳根,嘻嘻地朝着我笑,发黑的血滴了满地,稚幼的童声叫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