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面色一僵,俨然有了几分恼意。
“放肆!这是哀家的寝宫!”
宣读圣旨的小太监吓了一跳,颤巍巍地出声:“太后娘娘息怒,太后娘娘息怒!”
乌泱泱一大群人全都跪了下来,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除了安然站在大殿正中,丝毫不为所动的赫连暝。
他冷冷出声:“接着说。”
“皇、皇上还……”小太监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睛,提心吊胆地道,“皇上还亲自选了良辰吉日,让侧妃入府。”
太后盯着赫连暝的脸,险些气出内伤。
不愧是暝王的人,一个两个,都喜欢和她对着干!今天这叶卿舞,她还就不信碰不得!
“好、好啊……”太后眯了眯眼,话锋陡然一转,“来人,把叶小姐给哀家扶起来!”
说完,两个姑姑便上前,七手八脚地把叶卿舞给“请”到了太后的下手位。
叶卿舞**还没坐稳,就听见太后假作关切地开口:“哀家听说,叶小姐早已怀胎月余,既然如此,何不派太医过来瞧瞧这胎到底如何?”
听了这话,赫连暝眉毛一挑。
太后慢悠悠地播弄起茶盏来,语气倏地阴狠起来:“真有了暝王的子嗣,倒也母凭子贵……但若是敢欺瞒哀家,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她就知道这老毒婆不会善罢甘休!
叶卿舞暗骂一声,拼命冲着赫连暝使眼色,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生死关头,可千万别把她给卖了……
“蕊心,去请太医令过来,让他好生看看,给叶小姐请个平安脉!”
同一时刻,赫连暝刚好出声:“不必劳烦太后操心。”
“暝王这是什么意思?”
迎着太后怒火中烧的模样,赫连暝出口气死人不偿命:“本王的侧妃有孕与否,还需要请太医来看?太后是在怀疑本王……不行?”
“暝王!”太后七窍生烟,“你……”
“时候不早了,太后有空操心本王的家事,不如早些休息。”赫连暝微微拱手,“恕本王无礼,先行告退。”
好说歹说,总算捡回了一条小命。
叶卿舞跟在赫连暝身后,为了以后的舒服日子着想,当即下定决心,把他当成自己的金大腿对待。
“王爷方才英雄救美,如同天神降临,英明神武,让民女佩服得五体投地,感激涕零……”
赫连暝本来在马车上闭着眼假寐,闻言,忍无可忍地扫了她一眼,语气极为不屑。
“今日救你这一次,再往后你若是还敢惹是生非,本王就将你的腿打断,爬着滚出王府。”
叶卿舞用脚也猜得出他一定是知道了慕容玥的事情,暗自在心底腹诽。
狗男人,让她解毒的时候好吃好喝的供着,现在倒翻脸不认人了,呸!
“下车。”
前脚刚到了王府,后脚就听见门口的侍卫前来通报——
“王爷,慕容家的大公子已经在王府内等候您多时了。”
“慕容弛?”赫连暝顿时意会过来,瞥她一眼,“又是你惹的好事。”
慕容弛是慕容玥的亲哥哥,如今特地过来,肯定是为了慕容玥的事。
果不其然,慕容弛见到叶卿舞,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今日舍妹哭哭啼啼地跑回来,脸上还中了毒粉,那毒粉连太医令也束手无策……解铃还须系铃人,烦请叶小姐跟在下走一趟。”
态度十分强势不说,话里话外连拒绝的余地都没留。
可惜……她偏偏不吃这一套。
“原来慕容家的人都喜欢用鼻孔看人啊,”叶卿舞嗤笑,压根没有要动弹的意思,“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你说呢,慕容大少?”
“叶小姐,别得寸进尺!”慕容弛那张和慕容玥有着七分相似的脸上划过一抹不悦,语带警告:“若不是你给舍妹下了毒粉,也不至于非得跑这么一趟。”
“哎哟,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慕容大少可不要血口喷人——”
叶卿舞摆摆手:“谁看见是我下的毒粉了?谁作证?”
“你!”见她油盐不进,慕容弛皱起眉头。
“我什么我?慕容大少要是没有别的可说,就请回吧。”
慕容弛语塞,又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一时间竟和她僵持起来。
半晌,慕容弛为了自家妹妹,不得不纡尊降贵地开口:“叶小姐要是能治好舍妹的脸,我慕容弛便欠你一个人情。”
这话说得才对嘛。
叶卿舞满意地点点头,随他去了慕容府。
不愧是皇亲国戚,慕容府富丽堂皇的劲头都快赶上半个皇宫了,慕容玥更是众星捧月,住在最为宽敞舒适的院落中。
只是此刻,这宽敞的院子中堆了一地的瓷器碎片,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慕容玥戴着面纱,将能摸到的一切东西往地上摔,冲着战战兢兢的下人们破口大骂:“废物,都是废物!本郡主的脸要是治不好,你们这群废物一个也别想活!”
声音远远传了过来,叶卿舞刚一踏进院子时,一个花瓶便飞到她的脚下,碎成几片。
慕容玥见来人竟是她,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怎么是你?给我滚出去!”
“我也不想来,是你哥哥非要求我过来给你治脸。”叶卿舞站在原地,一脸嫌弃。
“本郡主就是毁容也不要你给我治!滚出去!滚啊!”
闻言,慕容玥更是受了莫大的**一般,尖叫出声。
“**,你这个**!”
“小玥!”
慕容弛见状,忍无可忍地吼了她一声:“别胡闹!乖乖让叶小姐给你治脸,不然还怎么出去见人?”
慕容玥这才有所收敛,只是眼神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叶卿舞,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
叶卿舞观察了一番慕容玥红肿的脸蛋,有心让她多受点罪,故意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说,“没什么大事,只是我现在有点累了,需要好好补个觉,省得我头晕眼花,万一手抖扎到什么不该扎的地方就不好了……明天再说吧。”
客房离慕容玥住的院子并不远,慕容玥在那头疼得死去活来,她在这头伴着整晚的惨叫声入睡,睡得格外香甜。
叶卿舞愣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带着银针姗姗来迟,给慕容玥施针。
拖了这么久,毒素蔓延了大半张脸,叶卿舞索性一根不剩,将银针给她扎了个全脸,远远看去,慕容玥像个刺猬一般,不停地发着抖。
一针下去,便是一声尖叫。
“疼、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