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洗刷姜妤安原身的罪名,翌日入夜,姜妤安还是偷偷溜了出去,按照记忆里的路线,直奔青松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确定四下无人,才握紧龙息石关上门。
走到床边,姜妤安看见王嬷嬷宽厚的身板,她就是秦怀谨的奶娘,与孟婉不同,她是个宅心仁厚的人,对姜妤安也算好。
所以当秦怀谨得知是姜妤安害了奶娘时,才会那么动怒。
“得罪了。”姜妤安双手合十,鞠躬抱歉,接着便给奶娘诊脉。
脉象如常,她又解开王嬷嬷的衣服,挨个地方检查她的身体,只在后腰处发现一个红色的点点,她蹲下身子仔细看去,赫然发觉那不是红痣,而是一个类似针眼一样的东西。
“这地方怎么会有针眼?”姜妤安疑惑不解。
注射器这种东西在几百上千年后才发明,那么奶娘身上的就不是针眼。
刚刚她给奶娘诊过脉,没有中毒的迹象。
古代的毒大多都是血液毒,血液受损流通自然不如常人,大夫也是靠这个诊断出来的。
但奶娘的脉相平滑稳健,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一定不是中毒。
姜妤安不自觉地念叨出声,这时,一个奇怪的声音好奇问道:“不是中毒那是什么?”
“这脉相绝不是中毒,很有可能是失传已久的虫蛊,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奶娘脉相如常却昏迷不醒。”
话音落下,姜妤安忽然发觉不对,那声音清脆低小,不像是人类的声音。
她立刻一声惊讶转身,看着漆黑如墨的夜色,心底爬上一丝恐惧,“谁在和我说话?”
夜色中,男人的声音回荡响起:“本王也想问,你在和谁说话?”
昏黄的烛火似乎在秦怀谨的脸上盖下一层面纱,朦胧柔和的光影让他脸上阎罗似的神情看上去没那么可怕。
看清楚烛影摇曳映出来的那张俊朗如星辰的面容,姜妤安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有时候美色该贪恋也不是不可以贪恋的哦!
“这么巧,王爷也来看王嬷嬷吗?”姜妤安挤出一抹笑容,握紧龙息石,一只手扣住王嬷嬷的脉门,掌心的龙息石竟然散发出淡淡的温热。
龙息石发热,说明此人还有救。
秦怀谨眉峰聚拢,缓步走到姜妤安的面前,侧身玉立:“本王早已下令不许你靠近奶娘,你还如此执迷不悟,趁夜伤人,别怪本王无情!钟晋,将王妃拿下!”
“慢着!王爷哪只眼睛看见我伤人了?”姜妤安这倔脾气也犯了,“你一再扭曲事实,不听我解释,只听信别人一面之词,敢问王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婉婉亲眼所见,岂能有假?”秦怀谨压低眼眸,眸光清冷,双手紧握。
他开口,姜妤安才发现秦怀谨的身后站着孟婉,顿时就没了贪恋美色的心思,不屑地发问:“王爷,就是将此事告上公堂,也得拿出证据来才能断案,我是没有证据,敢问孟姑娘有证据吗?”
孟婉从秦怀谨身后走出来,咬紧牙关眼眶通红道:“王妃赐给阿娘一碗雪玉羹,阿娘吃了就变成现在这样,王妃还想狡辩吗?我阿娘虽只是王爷的奶娘,但她是看着王爷……”
“孟姑娘要是想打感情牌,那就不必讲证据了。”姜妤安讽刺一笑,高傲地昂起脑袋,露出修长的玉颈,端的是大气妗重。
“雪玉羹里确实有毒,你怎么解释?”秦怀谨挡在孟婉面前,凌厉的目光审视姜妤安,寸步不让。
“王爷确定雪玉羹只经过我的手吗?一碗羹从做出来到送到王嬷嬷手中,所经手的可不止我舒怀院的人。”
姜妤安说得信誓旦旦,转而瞥向身后昏迷的王嬷嬷,不由同情:“王嬷嬷确实可怜,王爷一再拿她做由头伤害本王妃,待她醒了,不知道要背负多少奴大欺主的骂名。”
孟婉噗通跪在地上,眼泪打转涌出,泪流满面:“只要王妃愿意给出解药,奴婢愿意离开王府!求王妃开恩!”
“我没有解药,既然我是凶手,就算为逃脱罪名,也不会留下解药的。”姜妤安勾起孟婉的脸,“啧啧啧!这么委屈的一张脸,还是梨花带雨更好看。”
“姜妤安,你怎会如此恶毒?”秦怀谨再也忍不下去,拂袖而起,衣袖飞舞下,粗粝的手差点掐在姜妤安的脖子上。
不想姜妤安躲也不躲,硬往上凑:“来,王爷往死里掐!今儿你不掐死我明天我就毒死你!只怕我死了你的奶娘也活不了。”
“王妃不是没有解药吗?”孟婉疑惑地看着她,眼角眉梢皆是纯情,叫人心生怜爱。
可惜姜妤安不会怜香惜玉,反手推开秦怀谨,掸去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负手道:“我是没有解药,但是我会医术。”
“连太医都治不好的毒,就凭你?”秦怀谨根本不相信她,厌恶地退后两步,似乎沾染她的呼吸都是恶心至极的事。
“那若我能救回王嬷嬷,王爷要怎么报答我?”姜妤安胸有成竹,信心十足。
秦怀谨惊愕:“人是你害的,你还敢要报酬?姜妤安,令国公怎么会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
姜妤安自然不让:“皇帝乃真龙天子,不也有你这种是非不分的儿子吗?彼此彼此。”
话音落,见他还要还嘴,姜妤安立刻跳到王嬷嬷身边问道:“王爷还要不要我救人了?”
“好!只要你能救活奶娘,你想要什么本王都答应你!”秦怀谨知道轻重,不相信姜妤安,立刻叫钟晋将太医请来。
太医院当值的虞珩莫名其妙就被钟晋抓了壮丁,茫然无措地被带到永宁王府,看着房间的人不知所以。
“虞珩,本王命你你协助王妃救治奶娘。”秦怀谨坐在团椅上,死死盯着姜妤安。
姜妤安打量虞珩,见他眉目和善天生笑颜,也露出一张和善的面孔:“辛苦虞大夫,你在一旁看着就行,没什么地方用得着你。”
“王妃此言差矣,下官虽然……”虞珩刚要解释,就见姜妤安神情凝重地扣住脉门,闭目诊断。
那一瞬间,姜妤安的耳边万籁俱寂,只有血液涌动的动静,沿着血管离开心脏,绕身体一周,再回到心脏。
与此同时,似乎有一条线从王嬷嬷的身体流向姜妤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