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姜妤安愈发不想动弹,听到孟婉噗通跪下的声音,更是厌恶无比。
空口白牙诬陷别人,跪一下哭一下就好了?
“奴婢参见王爷、王妃。”孟婉恭恭敬敬磕头,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闷声道,“奴婢自知有罪,特前来请王妃责罚。”
姜妤安不搭理,秦怀谨见状,抿唇道:“何罪之有?”
“奴婢认定乃是王妃害了我阿娘,便拦下给王妃送来的黑玉膏,后以下犯上,目无尊卑,在舒怀院内冲撞王妃。幸得王妃不计前嫌,救我阿娘,奴婢愿领责罚,绝不逃避!”
“孟婉,这些事真的是你所为?”秦怀谨拧着眉头,山峰蹙起,压下心头震怒,大袖拂过,扫落床边架子上的茶盏,怒斥道,“本王说过会查清真相,给你一个交代,你就这般不信任本王?”
“奴婢知道王爷会给奴婢一个交代,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是我阿娘,奴婢做不到无动于衷!求王爷王妃责罚,奴婢绝不会扰了王爷王妃的清净。”
“本王何曾欺骗过你?你!你糊涂!”
这话说得古怪,姜妤安终于转过头,见到孟婉额头上的血迹,不由得想起三个字。
算你狠!
她说的这些大抵是真的,只不过秦怀谨的反应好奇怪,孟婉的信任似乎对他很重要。
啧啧啧!不会真的是一对狗男女吧?
越想越可能,姜妤安嫌弃地缩了缩袖子,坚决不和这么脏的人接触。
似是察觉到了姜妤安的动作,秦怀谨低下头柔声问道:“阿妤觉得应该如何处置她?”
咦惹!你别这么恶心!
姜妤安肉麻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抖了抖身子道:“就按照你们来之前排好的戏码演吧。”
“阿妤,你也不相信我。”秦怀谨垂着眼眸,直勾勾地等着满不在乎的姜妤安。
“呵!王爷说得真可笑,您诬陷我的时候相信过我吗?没有。你信她,她不信你,你不信我,却要我信你?秦怀谨,有病我可以给你治,烦请你不要折磨我。”
这一刻,姜妤安是真觉得秦怀谨脑子有病。
非但如此,她甚至觉得秦怀谨和孟婉这对渣男贱女天生一对,自己还是早逃跑早解脱吧!
“姜妤安,本王对你说的话从不是玩笑,你要想清楚了!”秦怀瑾突然严肃起来,疾言厉色面对姜妤安,可惜姜妤安不是吓大的。
“你的确不是在开玩笑,你是把人带来现场表演。”姜妤安回之以冷笑,挪开视线,懒得搭理。
“好,本王如你所愿。”姜妤安不过是烦躁,秦怀瑾倒是真真正正地生起气来了,吩咐道,“孟婉虽有过,但念其孝心诚挚,知错能改,功过相抵,不予责罚,扣除月俸一年,以示惩戒。”
“奴婢谢王爷怜爱,但奴婢伤害王妃实为重罪,不责罚难以服众,愿自领三十鞭笞,以儆效尤!”说罢,孟婉混着灰尘的额头再次磕在地上,每一下都痛入骨髓。
“依你所言,钟晋,带她去领罚。”秦怀瑾凝眉看孟婉被带走,随即抬手关门,转身扣住姜妤安的下巴,冷厉道,“这下你满意了?”
甩开他的禁锢,姜妤安破口大骂:“满意个屁!你们串通好的戏码,与我何干?秦怀瑾,你但凡有点本事查清楚真相,事情也不至于拖到今天!若你是个酒囊饭袋王爷,趁早把我休出去,我丢不起那个人!”
“你丢不起?哼!姜妤安,你怕不是忘记当初怎么设计本王的了吧?你有何脸面怕丢人?”秦怀瑾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咬断这女人的脖子,看看她流的是什么血!
气疯的永宁王爷拂袖离开,姜妤安趴在床上一头雾水,是她设下圈套才能嫁给秦怀瑾的吗?原主这么没有品味?这男人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能让人心动的?
姜妤安想了半天也没明白,直到门外传来素浣的声音:“大少爷,您怎么来了?”
大少爷?原主的哥哥姜陆堂?完了完了!这男人可不比秦怀瑾那么好糊弄啊!
在原主仅存不多的记忆中,这位姜陆堂是朝堂上的言官,因此原主打小就对他又爱又怕。
可正因如此,姜妤安才更害怕,她不是姜陆堂真正的妹妹啊!
万一他知道自己只是个魂魄,让人把她烧死,那她还能活吗?
“阿妤,你身子如何了?王爷当真将你打晕过去了?你同为兄仔细说清楚,为兄替你做主。”
人还没到,姜陆堂威严正直的声音就让姜妤安魂不守舍了。
她赶忙握紧龙息石,穿好衣服下地迎接:“哥哥听谁说的?王爷哪儿能那般对我,不过是下人胡谄的传言罢了。朝堂今日无事吗?哥哥怎么有空过来了?”
姜妤安先发制人,抛出一连串的问题,待看到那张写满了正义与光明的脸时,她终于明白原主为何又爱又怕了。
姜陆堂是长了一张公检法的脸啊!有他在,自然没有人敢动姜妤安,可若姜妤安犯了错,这位想必也不会轻饶。
“我瞧你是过傻了,今儿休沐,若非消息来得迟,为兄早就过来了。”姜陆堂看着眼前矮了一个头的妹妹,还像从前那个粉雕玉琢的娃娃似的,只是苍白的脸颊叫人心疼。
他深深叹气,抬手抚上姜妤安的脸颊,眉宇之间尽是忧伤:“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同意让你嫁过来,你就是在令国公府做一辈子的老姑娘,也比所嫁非人来得好。”
“哥哥,我没事。”姜妤安扒拉开他的手,挤出灿烂的笑容,撒娇道,“看见哥哥再疼也没事了!”
谁知姜陆堂脸色突变,堪比翻书:“他果然动手打了你。”
老兄你连你妹都诈啊?
姜妤安几乎是树懒一般地抱着姜陆堂,才没有让姜陆堂去找秦怀瑾--要是秦怀瑾说她是妖女,联手姜陆堂一起对付她,她还活不活了!
“哥!哥!我真没事,我都能跑来迎接你了,真的没事!”
她真没想到自己能被一个古人唬住。
“你说没事,为兄就信你。”姜陆堂拍拍她乌黑的小脑袋,宠溺地将她抱回床上,兜着她的下巴道,“如今都知道维护夫君了,为兄也不知是开心还是难过。”
“当然是开心了,说明你妹妹长大了。”姜妤安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他。
姜陆堂皱眉摇头,那张公检法的正直面容被忧伤取代,“我不开心,我宁愿你还是围着我转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