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周米询问地看向我。

我说，按你自己的意愿来，我都支持你。

她是受害者，理应由她来决定。

她抬头，小声但坚定地说：「我希望你能跟我道歉。」

警察脸色严肃道：「这位同学，如果你不道歉，说明你不认为自己做错了，那我们只能带你到警局教育你了。」

在副校长的威压下，陆然满脸通红又不得不压抑怒气在讲台上说对不起，她知道错了，后续的保证书她会写出来贴在墙上。

此时班级上所有人都知道了，陆然不是无敌的，她做错了事，依然需要道歉，受到惩罚。

周米收拾座位时，不少同学开始帮忙，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种子已经发芽了。

陆然阴晴不定地看着这一幕。

我知道陆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但是我也不惧。

7

我送周米回家，路过文玩店时发现她一直盯着派大星玩偶看。

我拉着她走进店里，买了送给她。

她问我喜欢什么，她送了一个海绵宝宝给我。

她说这是我们友谊的见证，巴掌大的玩偶被我们挂在了书包上，手拉手伴着夕阳回家。

「你今天真的很勇敢。」我顿了顿，「你越是软弱妥协，欺负你的人就越多。」

「当你的力量不足以与坏人反抗时，不要立即翻脸反击。我们先积蓄力量，找到合适机会，一击必杀，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

「以后我教你散打吧。」

周米点点头说：「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

我也希望这次能救你们。

晚饭后我问爸爸：「人善被人欺。如果你知道未来你做的好事有一天会害了你，你还会去做吗？」

我爸坦然一笑：「我不后悔做的事情。这和因噎废食一个道理。不能因为害怕坏事，而不去做好事。我们要保持善良之心的同时，也要防范心怀不轨之人。我们守好自己做人的底线和原则就好。」

8

第二天周米来时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之前她总是用厚厚的长刘海遮住自己的脸，今天把刘海夹了上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走路都自信了很多。

我昨天那番话这么有用吗？

但打心底为她高兴。

周米见我一直盯着她，摸着脸问我怎么了。

我说你今天很不一样哎。

她只是神秘莫测地笑了笑。

陆然嘴里嚼着口香糖一脸的恨意。

我走到座位上，发现我们板凳上被倒了红墨水。

陆然对着我吹了一个口香糖泡，一脸我不能拿她怎么样的嚣张。

周米走过去竟主动拿起她的书把我们的板凳擦干净。

这时一条蜈蚣慢慢从抽屉里爬出来，我头皮一麻。

我拿起周米手中的书用力一拍，顿时蜈蚣尸体与书粘在了一起。

我将书与蜈蚣一并丢向陆然。

蜈蚣尸体汁液留在脸上，陆然尖叫起来：「啊**，我要找人弄死你们。」

我无所谓地笑笑：「我等着你。」

此时班主任赵慧随着上课铃走进来，不满地看了我们一眼，因为报警，她被副校长批评了。

9

赵慧满脸欣慰开口：「高一学年的奖学金名额出来了，让我们恭喜陆然。」

说完她带头鼓起了掌，班级里不满的声音传出。

「陆然班级倒数，凭什么她拿奖学金？」

「谁让人有个副校长的舅舅呢。」

「就是，真是太不公平了。」

看来发芽的种子在茁壮成长。

赵慧咳嗽一声掩饰尴尬：「好了，奖学金是对你们高一学年努力学习的奖励，让我们都像陆然同学学习。让陆然上来说两句。」

陆然得意地整理着自己的刘海，施施然上前，路过我们时压低声音对周米说：「你考个年级第一有什么用，奖学金依然是我的，我会永远把你踩在脚下。」

并且轻蔑的看了我一眼，好似在说，你这次没办法帮她了吧。

周米眼眶通红，捏紧了手里的笔，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陆然上台骄傲地开口：「感谢老师的栽培，还有学校的奖励，我会继续努力的。」

我嗤笑道：「继续努力当年级倒数吗？」

我没有压低声音，特意将声音让班上的每一个人都能听见。

顿时班里所有人哄堂大笑。

陆然被当众戳穿，整个脸通红，她恼羞成怒：「林依依，你闭嘴。」

跟班马上帮腔：「你就是嫉妒我们然然，没安好心。」

「我是挺嫉妒陆然的脸。」

陆然以为我夸她好看，得意地甩甩披着的长发。

我语气不屑：「我看陆然是把左脸揭下来贴右脸皮上了吧。」

跟班没见过这么夸人的，疑惑问：「什么意思？」

我一字一句道：「一边厚脸皮，一边不要脸呗。」

班里有人起哄道，说的好！

赵慧拿起书本重重地敲敲讲台：「都安静，上课了。」

陆然脸色阴沉地回了座位。

10

下课后我和周米一起回家。

周米父母早亡，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

奶奶对她极好，煮的红糖水很好喝，邀我去她家里尝尝。

快到时，她指着一个破落的瓦房道：「就是那里了。」

走近时发现院子里有人，那披散的长发，齐刘海。

竟然是陆然，她来干什么？

我们赶紧跑过去，远远听到声音传来，陆然心疼地说：「老太婆，你院子里的破烂把我新买的鞋都弄脏了，这可是一千块呢，你拿什么赔我。」

奶奶拄着拐杖，拿着纸：「同学，不好意思，我帮你擦干净。」

说着就要弯腰，跟班直接抢走拐杖，压着奶奶，陆然嫌弃道：「你整天捡破烂，全身都臭了，要不你用舌头舔干净吧。」

我推开跟班，扶起奶奶，周米挡在身前，语气激动：

「陆然，你已经抢走了我的奖学金，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陆然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

「哟，垃圾孙女回来了。我不光能动你，还能动你奶奶呢。上次你让我道歉，可硬气的很啊。」

周米捏紧拳头：「那是你污蔑我在先，道歉是应该的。」

陆然无所谓道：「我不管，你以后要是在学校乖乖听话当我的狗，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我忍无可忍：「陆然，你不要太过分。」

跟班嘲笑道：「爱管闲事的来了。」

「之前很威风啊。你越帮她，我就越要把她踩在脚下，看不过去？你跪下求我啊。」

陆然说完得意的大笑起来。

周米正要上前，被我抓住。

我沉稳开口：「既然你不是来做客的，那就请离开吧。」

陆然三人对视一眼，跟班嚣张道：「不走，你们能拿我们怎么样?」

我揉揉手腕：「把你们打一顿，再报警说你们私闯民宅。」

之前她们知道我的厉害，不敢来硬的。

只厌恶地丢下一句：这个捡破烂的地，求我来我都不来。

见奶奶没事，周米扶她进屋休息。

我环顾四周发现院子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盒，矿泉水瓶。

周米解释道：「奶奶腿脚不好，但是为了供我上学，一直在捡破烂。本来想着拿了奖学金奶奶就可以不用这么辛苦，我们的生活也能好点。」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你......会嫌弃我吗？」

「说什么傻话呢。」我拍了一下她的头，「今天也很勇敢，遇到事情不要慌。」

说完跑进屋：「奶奶，小米说你煮的红糖水可好喝了，是真的吗？」

奶奶满脸慈爱地说：「待会煮好了你尝尝就知道了。」

「好勒！」

周米一个人站在原地，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11

今天的周米有点奇怪。

大课间时需要下楼做操，准备走下楼梯时，同班同学好心提醒：「你鞋带开了。」

我低头正打算蹲下系上。

周米却将我拉远楼梯口，我问她怎么了。

她只是摇摇头说楼梯口不安全。

我系好鞋带起身就发现了陆然和她的跟班一脸遗憾地走了出来。

陆然只是狠狠地说：「算你命大。」

她难道刚刚想推我下去？

等他们下去我们才走。

回来时听到班里议论陆然要去参加化学竞赛。

听说要是能拿名次，还可以保送A大。

每个班都是前几名去报名，就凭陆然现在的水平，我并没有多在意。

回家路上等红绿灯时跟周米讨论着学校组织的化学竞赛。

周米犹豫着开口：「我想参加这次竞赛，但是我现在没有报名费，依依你能先借我吗？我寒假会去打工，到时一定能还你。」

我笑了：「没事，钱不急还。」

绿灯了正要通过，却被周米拉住了，她让我再等等。

再等红灯都要亮了？

一辆摩托车闯完红灯疾驰而过。

要是刚刚我走了，那么快的速度我绝对来不及闪躲。

我回头盯着周米，她只是心虚的挠挠头：「刚还想说什么来着，让你等一下。还好没走哈。」

既然她不想说，我就不问了，我也有秘密没有告诉她。

12

走到三叉口时，周米却突然提议说：「今天我们走大路吧。」

每次我们到这里都会拐弯走小道抄近路回家，大路需要额外多花半小时。

见我犹豫，她拉着我就走：「走吧，偶尔换换路就当换个心情。」

她突然这么坚持，一定有她的理由。

走到半路，忽然听见一位老奶奶喊救命，她与一位中年男人在拉扯着一个女式包。

他发现我们后，一把将老奶奶推到在地，抢过包就走。

我立马去追小偷，周米扶起老奶奶。

我成功制服小偷将包还给了老奶奶。

老奶奶向我们道谢，心疼的拿出包里的项链检查。

那是一条老式项链，打开里面可以放照片。

她语气着急：「真是谢谢你们了，我女儿生前最后一张相片在这里。」

照片上是一对中年男女。

周米诧异道：「这不是陆然的爸爸吗？」

老奶奶抬头：「你认识他？」

周米摇头：「只是放学见他接过陆然，也参加过家长会。」

老奶奶详细的询问了我们是哪个高中的，叫什么名字，说要写表扬信给我们。

我们拒绝了，让老奶奶回家小心点。

路上周米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擦着手心里的汗。

13

这天上课前，陆然嚼着口香糖语气欠欠地问：「垃圾女，你报名化学竞赛了吗？」

我瞟她一眼：「上厕所没有擦嘴？再说了参不参加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一改常态：「这不是关心同学嘛，她没钱我可以发发善心借给她。」

周米写着化学卷子头也没抬，冷冷道：「我已经交钱了，不需要你的假善心。」

陆然确定周米参加后，便回了座位。

我凑近周米小声问：「她又想干什么？」

「谁知道呢，反正没安什么好心。」

竞赛那天是周末，我送周米到考场，入场前碰到了陆然。

她还是一副无所谓的状态。

考试结束铃响起，考生陆续出考场。

周米心情愉悦的出来，看来考的不错。

陆然伸了个懒腰，嘲讽道：「考得再好，保送名额也是我的。」

周米马上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永远也翻不了身，捡一辈子的垃圾。」

看着她得意的离开，周米死死地拉住我的手让我不要轻举妄动。

周一上学时，竞赛结果就会出来。

我相信周米的努力和实力，但是陆然之前说的话一直让我很担心。

升旗时，副校长笑嘻嘻地公布：「保送A大的名额出来了。那就是陆然同学，让我们恭喜她！」

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是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