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对了！监控！

我故意走进去背对着监控，随意按了个楼层，再不经意地丢了我口袋里的钥匙，最后再假装走错门，坐另一部电梯出来。

「你好，我是B座的业主，我今天不小心走到A座去了，钥匙丢了，能帮我查查电梯的监控吗？」

保安核对了我的身份后，立马就调出了监控。

「女士，你是几点进的电梯呢？我直接给你调到那个时间就行。」

我面含感激，思考了一会儿。

「应该是6点左右，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

保安态度很好，直接调到了六点的监控。

我不自觉屏住呼吸，没多久，就看见爸爸的身影出现在了监控画面里。

21层！

我还是耐着性子等到了自己进电梯的画面。

「哎，对对，我的钥匙就是这里掉的呀！谢谢了！」

从保安室出来后，我的心沉了沉。

我又回到地下车库，等了半个小时，见爸爸从A座出来，又往家的方向走。

「哎，爸，你才回家啊？」

5

我从柱子后面走出来，故意喊住我爸。

这时的我还傻乎乎地想，如果我爸解释一下自己刚刚去了A座是有事，我会相信他的。

可惜没有，我爸一如常态，还说是堵车。

可他以为我不知道，今天车牌限号，从他公司到家，一路畅通吗？

我复杂地看了眼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质问出声。

「爸爸，你刚刚去A座干什么？」

我爸脚步一滞，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他什么也没回答。

在我心里，这就是等于默认了。

在进电梯前，我扯住了我爸的胳膊。

忍不住大声质问他。

「你是不是出轨了？爸，你这样对得起妈妈吗？」

说到后面，我接近大吼，嗓子都有些发疼。

我爸立马冷了下脸，警告着我。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你一个小辈，还管起长辈的事了？」

怒意充斥着我的胸脯，我替妈妈感到不值，说出的话也不过大脑。

「我为什么不能管？是你在外面找小三，背叛了我们这个家！是你做了对不起我妈的事，还在外面假装什么好老公，好爸爸，冠冕堂皇！我都替我妈感觉恶心，你不感觉恶心吗！」

啪！

6

我爸被我说得恼怒，一巴掌甩在了我的脸上。

我捂着被打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从小到大，不管我闯了什么祸，爸爸从来没有对我动手过。

可这次，他为了一个小三。

竟然不惜对我动手。

我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神，试探找出一丝愧意和心疼。

很可惜，没有。

一点也没有！

我爸眼里只有对我的不满，以及被我戳中他痛点的恼意。

我按开电梯门，直接冲了进去，也不等我爸进来，疯狂就按着关门。

直到电梯的门缓缓关上，我才忍不住哭了出来。

在电梯哭了好一会儿，停在家门口。

我擦了擦眼泪，又补了补妆，生怕被妈妈看出什么异样。

一进门，满屋子的饭菜飘香。

妈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让我鼻尖一酸。

此刻我也下定决心，既然爸爸不愿意回头，那就我来出手。

谁都不能伤害我的妈妈。

哪怕是爸爸也不行。

我前脚到家，后脚爸爸也上来了。

他警告地看了我一眼，仿佛是在告诉我别告诉妈妈。

我不明白，如果他真的在意妈妈。

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这段时间我试探过妈妈好几次，每当问到她对出轨的看法。

妈妈不是避而不谈就是转移话题，

就好像知道什么一样。

我又上知乎问起网友。

「我朋友妈妈总是对男人出轨的态度避而不谈是为什么？」

依旧是上次那个账号回复我。

「你都能发现的事，难道你妈发现不了？哦不对，你朋友。」

我又咯噔一下。

下意识看着正在洗衣服的妈妈。

而下一刻，爸爸的口袋掉出两张电影票。

妈妈看都没看，像是发生过很多次一样，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也许车上的衣服不是第一次，擦拭过口红的纸巾不是第一次，掉落的长发不是第一次，电影票也不是第一次。

妈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一个人默默忍受着。

我心里一噎，有一瞬间我想冲过去，问我妈。

「为什么爸爸出轨了，你不离婚？」

最终我还是吞下了所有的话，暗暗做了个决定。

我在小区出租栏里找到了A栋出租的信息，刷着我爸的信用卡直接租了一年。

反正我不花这个钱，也是小三花。

我就这样顺利地混进了A栋的业主群，靠着和我妈一样的头像很快就锁定了那个女人。

好友申请快速地通过，我扫视了一下她的朋友圈。

大多都是秀名牌包包，秀名牌衣服。

真是可笑，我妈体恤爸爸赚钱不容易，从来不舍得买这些。

哪怕爸爸现在事业有成，妈妈的衣服大多都是淘宝货。

而这个女人，随便一晒都是几千上万的衣服。

那个女人发来消息，问我是谁。

我告诉她，我是新搬来的邻居，就住她楼上，希望能打好邻里关系。

那个女人很快就相信了，聊天中我还得到了不少信息。

小三住的这套房子，是爸爸全款买的。

「你男朋友这么爱你，你们一定很快就要结婚了吧？」

我故意这样试探，想看看她什么反应。

「是呀，快了，我男朋友说了年底就结婚，到时候你记得来喝喜酒啊！」

我心不自觉沉到谷底，如果我爸答应她年底结婚，那就意味着，爸爸要和妈妈离婚。

可现在他又让警告我不许乱说。

这次不用问知乎网友了，我立马就想到了。

爸爸想转移婚内财产！到时候再离婚。

越想越觉得可能，妈妈不离婚很有可能是为了我。

而爸爸不允许我和妈妈说，是因为他不希望他财产没转移好，而我就教唆着妈妈离婚！

我放下手机，一股脑冲到妈妈面前。

脱口而出。

「妈！你和爸爸离婚吧！」

7

妈妈一愣。

顿了顿。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呢，我和你爸好端端的，离婚干什么？你是不是肥皂剧看多了？我就说了让你少看吧，咱家这么幸福，你爸，不会出轨的。」

说到后面，妈妈语气都不自信了起来。

颇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看来妈妈还是想瞒着我。

「妈，我知道爸爸出轨了，我还见过那个女的！」

我在妈妈即将逃离现场的时候，脱口而出。

妈妈脚步顿了顿，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随即尖叫出声，甚至有几分癫狂。

「你怎么知道的？！我警告过你爸，不要让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让你知道！」

妈妈大喘着气，将我抱在怀里，安慰我。

「小琪不怕，爸爸妈妈不会离婚的，你可别做傻事。」

妈妈这句话忽然把我拉入了回忆。

印象中爸妈很少吵架，唯一一次是在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

那时我们还住在老式自建房里，远远在家外面就能听见爸妈的争吵声。

我拔腿就往里跑。

入眼可见的是一地狼藉，妈妈头发凌乱，爸爸脸上好几个巴掌印。

吓得我当场大哭了起来。

那天爸爸抓着我的手，很疼。

他问我，爸妈要离婚，我想跟谁。

我哭得更大声了，那时我还小，不知道为什么爸妈要离婚。

只知道，我要成为没人要的小孩了。

学校里很多爸妈离婚，没人要得小孩。

他们身上总是脏脏的，也不敢说话，也不和同学玩，还会被人欺负。

我不想变成没人要的小孩。

我突然想起，同学和我说过。

「我爸爸妈妈离婚的时候，我就应该跳楼威胁他们，现在就不会没人要了。」

为了不让爸爸妈妈离婚，我想也没想，直接朝顶楼冲去。

我告诉他们。

「我不想做没人要的小孩，如果你们要离婚，那我就跳下去。」

后来我忘了我是怎么从天台上下来的。

我只知道，爸妈不再说离婚这件事，而他们好像也再也没争吵过。

而这件事，也成了妈妈心底的恐惧。

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自私啊。

为了不让爸妈离婚，妈妈竟然为了我忍受了这么多年。

她心底该多委屈？

再无数个日夜，想着老公出轨，又顾忌女儿不敢离婚。

所有委屈只能咽在肚子里。

我回抱着妈妈。

轻声说道。

「妈妈，对不起，都怪我自私，让你忍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妈妈泪如雨下。

我擦去泪水，告诉妈妈，我会坚定地站在她的身边，支持着她的任何决定。

「之前是我还小不懂事，可现在我知道了，就不能坐视不管。」

「妈妈，你和爸爸离婚吧，你还年轻，不应该把时间都浪费在家庭上。」

这天晚上，爸爸没有回来。

而我和妈妈难得睡在了一起。

妈妈还在犹豫，觉得自己做了这么多年家庭主妇，还能干什么？

「我和你爸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也不是非得离婚吧……」

「你爸虽然那样……可他对你还是好的，再说了，你是他唯一的女儿。」

8

看着妈妈这么犹豫，我就准备放大招了。

「我爸为了小三打了我一巴掌，而且他还给小三买了套房，就在A栋，妈妈，你真的想便宜别的女人吗？」

妈妈身子一震，她知道自己老公出轨，可万万没想到，她辛辛苦苦替这个家精打细算，而自己的男人在外面包养女人不说，还给人买了房。

粗粝不堪的手掌，发黄的皮肤，愈发佝偻的脊背。

无一不印证着妈妈对这个家的奉献。

可我始料不及的是，小三竟然先找上门来了。

打扮得花枝招展不说，还一副正宫的模样招摇极了。

一进门我就认出她来了。

没人招呼她，她直接就往沙发上一坐，开口就是自我介绍。

「姐你好，我叫赵晴晴，早就想上门拜访了，可惜老叶一直没介绍我们认识，所以姐姐不会怪我不请自来吧？」

说话间，她故意摸了一下右手中指上的钻戒。

见我的目光落在她手上，故意抬到我面前。

「你就是叶琪吧，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哎哟，这个戒指就是你爸爸给我买的，我说了不要买这么大的，太贵了，他偏偏说太小的委屈我了。」

满满的得意和炫耀，和光鲜亮丽的赵晴晴相比，妈妈立马被衬托得灰暗无比。

可不是这样。

我妈在我心里，那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面对小三的挑衅，我自然不可能容忍。

我刚想出口，妈妈就让我大吃一惊。

妈妈语气平淡，陈述的语气却句句都格外刺耳。

「老叶还真是小气，就这样的钻戒，上一个来找我的女人，比你手上的大一圈，也就你觉得是个宝。」

赵晴晴下意识反驳，「不可能！老叶说了，他只爱我，而且他也答应我了，会和我结婚的！」

妈妈冷冷地笑着，「既然老叶答应你了会和你结婚，那你来找**吗呢？是宣示**？还是对自己没有信息，怕老叶出尔反尔？」

赵晴晴被说中了痛点，瞬间就变了脸色。

「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爱在外面偷吃的男人，怎么可能只偷吃一种？自然是怎么新鲜怎么来了，你不会以为你是唯一吧？」

我一直以为妈妈是属于柔弱的那种类型，没想到还有这么飒的一面。

妈妈几句话，直接把赵晴晴气得跳脚。

「那又怎么样？我怀孕了！」

赵晴晴在我们耳边丢下个炸弹，我担忧地看了眼妈妈。

除了一开始有几分诧异，竟然没有一丝难过，反而像是松了口气一样。

9

下一刻，妈妈突然拿起桌上的杯子，直接泼了过去。

赵晴晴瞪大了眼，眼珠一转。

咬着下唇，气势瞬间收了起来，一脸委屈，欲哭欲泣。

「姐姐，我只是太爱老叶了，我不会和你抢他的，你何苦要逼我去死呢？」

说完，她低着头，小声地抽泣起来。

我眯了眯眼，心想肯定有问题。

一回头，我爸站在门口冷着一张脸。

再看赵晴晴，抹着眼泪，嘴角却挂着得意的笑。

爸爸连门都来不及关，连忙拿了干净的手帕大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替赵晴晴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直到赵晴晴头发不再滴水，爸爸这才转过头问。

「怎么回事！」

我没有忽略妈妈眼底的一抹刺痛，爸爸总是说爱妈妈，可从未这样小心翼翼把妈妈放在心上过。

这种下意识的关心和在乎，是演不出来的。

反观爸妈几十年的婚姻，爸爸反而更像在演戏。

扮演一个深情顾家的好男人。

我扬起一抹嘲讽，抢在妈妈开口前说道：

「怎么回事？小三找上门，不应该问你自己这个始作俑者吗？」

我说话很冲，丝毫不给爸爸留一分情面。

爸爸举起手就要打我。

我把脸凑过去，梗着脖子大声喊着。

「你又要打我吗？你打啊，反正这不是你为了这个小三第一次打我了！」

爸爸高高举起的手又放下。

不是他不舍得对我动手，而是门没关，门外来来往往的邻居都忍不住凑头看一眼。

一贯好名声的他，自然不可能撕下自己虚假的面具。

赵晴晴见状，眼底闪过一丝幽怨和恶毒。

她缩在爸爸怀里，说话间还在抽噎，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明明受了委屈的是妈妈，明明是小三上门挑衅。

如今爸爸眼里却只有这个满嘴谎话的小三。

啪！

我呆了。

小三也呆了。

因为爸爸脸上快速地浮现一个巴掌印，而妈妈的手还举在空中。

10

爸爸不可思议地看着妈妈，话语中都是恼怒。

「你敢打——」

「啪——」

话都还没说完，又是一巴掌。

我已经被我妈帅疯了。

高举我妈大旗，大声怒喊谁敢与我妈为敌。

「叶永华，我忍受你这么多年，你以为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因为我爱你？别做梦了！看看你现在大腹便便的模样，我看了都觉得恶心，也就外面的女人看上你口袋的破钱，可你别忘了，这些都有我的一份，我随时有权力追回来。」

「我忍受你这么多年，只是为了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现在，不必了！」

「我们离婚！」

妈妈一口气说了好多，说到离婚那一刻，有片刻的挣扎。

我握住妈妈另一只手，朝她暗送眼神，告诉妈妈，我会永远支持她。

妈妈也握紧了我的手，再一次郑重地看着爸爸。

「叶永华，我们离婚，财产该怎么分，属于我的，一分都不能少！」

「你天天在家玩，你怎么还好意思分老叶的钱？」

赵晴晴一听到钱，立马就从我爸怀里探出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