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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血像是止不住地咳了一大滩出来,似乎要将身体里的那些血全部吐出来才好。

鲜红的血迹将地上的白雪染红。

我看着那些血,忍不住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恍然间想起,当年爹娘出事,我跟哥哥被赶出府。

似乎也是这样的一个大雪天。

想不到,我会有在这样的一个大雪天离开哥哥,独自一人面对死亡。

我伸手擦掉自己嘴角的血,又仔仔细细将那些沾了我血的雪给清理掉。

哥哥最是嘴硬心软,若是看到必定会不顾一切将我带回去。

我拖累他这么多年,不想再给他增加负担了。

那扇大门始终紧闭着,风雪愈发大了起来。

我从身前拿出一根玉簪。

那根摔碎的玉簪,是我自己做的。

哥哥总爱说我学人精,字迹、书画等非要模仿着他去写去画。

这个世上,也唯有我伪造雕刻的玉簪,能瞒过哥哥,让他相信那根摔碎的玉簪是他亲手做的。

我掩下心里的酸涩和疼痛,一步步朝着贫民巷那边走去。

那里有我前段时间买的一间小宅子。

虽然破败了点,但胜在便宜,刚好是我能够不惊动哥哥动用的钱财。

冰冷的雪花落在肩头,很快积满了雪。

我身体太差,走了一会就得歇息一会。

直到天快黑的时候,我终于到了我买下的那处小院子里。

院子很小,又没有修缮过。

即便进了屋子关上了门,冷风还是不断从破掉的木窗里灌了进来。

手脚冰冷,我想要去床上,可腿忽然一软摔在地上。

眼前一片模糊,连带着耳边的风声都变得弱了不少。

刹那间,我像是断掉了跟这个世界的联系一般。

浑浑噩噩之际,我忽然想起宁神医的话。

“你这不是体虚身弱,而是中了蛊毒。”

“这种蛊毒无解,按道理讲连五年都活不过去。”

“可这些年那些至宝灵药供养着你,这才拖到了现在。”

“但如今,怕是也熬不过两个月了。”

七年前,刚好是哥哥与我开始逃难的时候。

那时我们遭遇追杀,我意外被毒箭射中。

原以为我的身体变差是因为解毒过程中耗费精血太多,可其实是那蛊毒未解,无人查探出来而已。

我知道哥哥如果知道这件事,必定又要为了我去求人找药。

他已经为我做了太多,我实在不愿意继续连累他。

于是拜托宁神医为我隐瞒,又借他提及镇国侯府与我的婚约再三大闹。

总算是,离开了哥哥。

......

清醒过来时,我看到地面上的鲜血已经凝固发黑。

我艰难爬起,又坐回了床上。

被子很薄,棉絮积成一团团的,根本抵挡不了冷风的侵袭。

可这已经是我唯一能够取暖的东西了。

浑身上下疼得厉害,寒风刺骨。

我总是睡了没一会,又被疼醒或冷醒。

这样断断续续直到天光微亮,我才勉勉强强睡得深了一些。

也就那么一小段时间,我又被硬生生咳醒。

额头一片滚烫。

我到底身体太差了些,不过受了一些冻,便又是连绵的高热。

全身无力,脚步虚浮。

我硬撑着起了身,又将自己所有的衣服盖在身上,找了根木棍当做拐杖,慢慢出了门。

我没有自己买过药。

最早有爹娘,后来有哥哥,再之后又是丞相府的那些奴仆。

是以当我撑着身子,好不容易找到药店选好药时,却面对着那些银子犯了愁。

在丞相府,我只需要说一声便什么都有。

哥哥担心我会出门乱走坏了身子,更不给我现银,而是专门找了一个丫鬟帮我购置任何想要的东西。

因此我身上的银子并不多。

那些原本是我药方里最低等的药材,如今我连一副药都买不起。

药房的小伙计见我迟迟不动,当即冷了脸色,不耐烦地驱逐我。

“搞了半天原来是个穷鬼。”

“没钱来这里买什么药?”

“这不是自找晦气!”

我被径直推开,险些摔倒时身后却出现一只手将我扶住。

“换成这张方子,钱我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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