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夫君。”
对上贾文柏充满期待的眼神,宋听珠心下冷笑,面上却仍旧梨花带雨,“今儿我已经看过账房送来的账本了,里面有几笔很大的支出......”
“咱们这贾府偌大的府邸,夫君还在外置办房产作甚?”
只一句话,就把贾文柏给问住了!
“我......”
见他眼神闪烁答不上来,宋听珠擦了擦眼泪,“夫君莫不是打算养外室?”
“这......当然不会!”
贾文柏老脸一红,眼神心虚的闪烁了一下,分明是被戳中了!
怕宋听珠怀疑,他赶紧说道,“珠儿你放心,咱们这才刚成亲呢,好的跟蜜里调油似的!我怎么可能背着你养外室呢?”
“那就好。我自然信得过夫君。”
宋听珠将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呵......
她自然知道,那几处宅子是贾文柏给狐狸精和孩子置办的!
前世她糊涂,处处被他的花言巧语给糊弄过去。
重活一世才知,前世他的甜言蜜语,都是为了给狐狸精打掩护!
但凡他嘴上抹了蜜,都是因为他心虚!
“既然那宅子无用,不如变卖抵债吧!”宋听珠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说什么?!”
贾文柏险些跳了起来,“珠儿,万万不可啊!”
“夫君,为何不可?”宋听珠明知故问。
她眼神无辜,睫毛上还带着亮晶晶的泪珠......
贾文柏看着看着就心虚坐下了,“我只是想着,宅子多了,底气更足么!”
“可咱们欠着巨债呀!夫君总不愿意被人追着要债吧?”宋听珠倒也没有把他逼得太紧,反正她有的是法子,让贾文柏主动提出把宅子变卖抵债!
玩得就是一个欲擒故纵!
她收回目光,又低声说道,“除此之外,我也算过一笔账了。咱们府中上下,下人足足有百十号人。偏偏咱也不需要这么多人手伺候......”
贾文柏只觉得今日的宋听珠不大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或许,是她会示弱了?
她的每一句话,似乎都不在常理之中,说着说着话题就拐了弯儿,就连贾文柏也猝不及防!
一如眼下——
“你想遣散下人?”
贾文柏皱眉问道。
“倒也不是。若遣散了所有的下人,谁来伺候娘?”
宋听珠莞尔一笑,“我只是想着,不需要这么多下人伺候,少不得要打发掉一些。比如娘身边的巧儿姑娘......”
贾文柏一颗心已经悬在了半空中!
这个**!
难道是想打发巧儿?!
“你想......”
“我觉得巧儿挺不错的,聪明又伶俐,该留下继续伺候娘。”
见贾文柏紧张到满头大汗,宋听珠话音一转,笑着说道,“其余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妈妈,给些银子打发回去养老便是。”
笑话!
若将苏巧儿打发了,可就不好玩了......
贾文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珠儿言之有理。”
只要不是打发巧儿就好!
否则他还要费好一番唇舌,才能不露痕迹的说服她留下巧儿!
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珠儿真是聪明!不过我记得,岳丈大人给你准备了丰厚的嫁妆,眼下咱们府中形势紧张,不如......”
贾文柏嘿嘿一笑,朝着她靠近了些,低头在她头上嗅了嗅,“珠儿,你好香啊!”
说着说着,就开始动手动脚了!
宋听珠眼神一凛!
这个畜生!
果然打她嫁妆的主意!
她状似有些不耐烦地推开他的手,懒懒地说道,“夫君,我感染寒气受凉了!你且离我远些,当心被我渡上病气。”
“爹不是明儿要带你去见吏部尚书?当心误了正事!”
贾文柏好吃懒做,至今也还没混上一个官职。
其父为其操碎了心。
“是。”
一听会被她渡了病气,贾文柏立刻坐远了些,“珠儿,方才我说的事?”
他本是想用“美色”诱惑宋听珠,让她心甘情愿地将嫁妆拿出来贴补府中亏空。
最好是她自个儿主动提出来的!
如此一来,即便是日后镇国公府追究,也赖不到他的头上!
不得不说,贾文柏的确打了一手的好算盘!
这算盘拨得有多响亮,就连宋听珠都听到了!
“夫君,不是我不愿意。”
宋听珠面露难色,“今日我爹爹已经派人来过一趟,说是既然我俩父女情分至此,我今后便是贾家的人了,拿了镇国公府的东西,就该一个子儿不动的还回去!”
“还说明日内,就会派人来拿回我的嫁妆呢......”
她掏出锦帕继续拭泪,“夫君,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从今日起我身后当真空无一人了,我只有你了!夫君,今后你就是我唯一的依靠了,你可会辜负我?”
听到这话,贾文柏顿时傻眼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镇国公会出手这么快?!
他娶宋听珠就是为了攀上镇国公府,谁知还没讨到甜头呢,就只捡到了宋听珠这么一个“累赘”?!
起先他们一家子打着的算计便是为了让宋听珠心甘情愿为贾家付出,让她知道只有贾家才是她的依靠,别想着回头。
包括将她献给那位......
也是出于这样卑鄙的目的!
谁知甜头还没尝到,宋听珠就先一步把他当做了唯一的依靠?!
她把他的话给抢了,他能说什么?!
那笔丰厚的嫁妆啊!
贾文柏的心仿佛在滴血......
“既然岳丈大人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回嫁妆,当初为何又要给你?”他不甘心地问道。
“许是为了脸面?毕竟我爹身份贵重,也不想丢人现眼。”宋听珠吸了吸鼻子,一番话说得贾文柏回不上话,“再者,你也知道我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巴不得我早日从国公府滚出来呢!”
“我出嫁时带走那样一笔丰厚的嫁妆,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一定是她,撺掇着我爹将嫁妆要回去!”
她握着双拳,皱眉低声喝道。
贾文柏:“......”
眼下他只想哭!
镇国公府的现状、宋听珠与她后母的感情如何,他也了解。
宋听珠这番话在理的很啊,他无从反驳!
见他欲哭无泪,宋听珠眼中的阴郁嘲讽一闪而过——呵,这就哭了?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才该是他“暴风哭泣”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