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管家闻言嘴角狠狠一抽,大小姐就是大小姐,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一丝颜面都不留给李姨娘。
丞相夫人去的早,侯爷后院又只有李姨娘一人,她早就把自己当成丞相府真正的女主人了。
大小姐一回来就喊“李姨娘”,直接把她一巴掌给打回了尘埃里。
这不,四周众人已议论纷纷了。
“李姨娘?”
“我的妈呀,原来丞相夫人去世这么多年李姨娘还是姨娘啊。”
“不要脸,那她干嘛对外宣称自己是夫人?”
“啧啧啧,一个妾侍也敢自称夫人,反了天了!”
在这大齐之中,如果男主人愿意给两份颜面,侍妾也算半个主子。
若不愿,侍妾的地位只比家中的仆人高上些许,如何和尊贵的嫡女相比?
楚寒烟言罢,挑起眉梢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对面茶楼。
她内力深厚,眼神好,那二楼气得脸色铁青龇牙咧嘴的女人,应该就是李姨娘了吧?
“这……李姨娘并未交代,这其中怕是有什么失误。”
楚寒烟叹气,不急不缓道:“嗯,不着急,毕竟李姨娘只是一个丫鬟出身的妾侍,见识浅薄目光短浅了些。本小姐多年未归,没人教导她,她便不知分寸失了礼数,说起来本小姐也有错。管家不要对她太苛刻,毕竟那是二妹妹的生母。”
如果不是侯管家稳重绷得住,此时怕已冷汗淋漓,抖若筛糠甚至跪地喊冤了!
这他娘的苛刻的人是他吗?
可别给他乱扣帽子啊大小姐!
都说揭人不揭短,骂人不骂娘,大小姐这是哪里痛往哪里戳啊……
不对,应该说是把李姨娘和二小姐的名声往死里戳!
一个妾侍,一个妾侍之女,这些年来竟毫无分寸,不知礼数堂而皇之的把自己当成了丞相府的主人。
这不是等着被人戳脊梁骨吗?
楚寒烟声音传得极远,李姨娘和楚碧玉早就坐不住了,两人收拾妥当迅速冲了回来。
如果再不现身,指不定这楚寒烟要往她们身上泼什么脏水呢!
**,卑鄙,龌龊!
楚寒烟抬眸看向急忙回来的二人,笑眯眯道:“这不是李姨娘和二妹妹么?”
楚寒烟说话时并未做出趾高气扬的姿态,身上所着也并不是锦缎华衣。
可她轻缓的语气,雍容大方的举止,适宜矜贵的笑容,已将两母女碾成了泥土尘埃。
仿佛在她面前,她们永远是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楚碧玉望着这样的楚寒烟,突然想起了年幼时的恐惧……
那个时候的楚寒烟,无论是做什么,都能将她比成泥泞残渣。
她永远记得爹爹的眼神,只要有楚寒烟在,就永远看不到她楚碧玉!
楚碧玉深吸一口气,上前盈盈行了一礼,怯怯懦懦道:“你……楚……大姐,您回来了?我和娘亲没有接到来信,怠慢您了,大姐千万不要生气……”
她身姿纤细柔美,端得是弱柳扶风,楚楚可怜,愣是营造出了一个被嫡女欺负的、敢怒不敢言的庶女模样。
楚碧玉本就生得如同一朵白莲花似的,这一委屈,更是眼中含泪我见犹怜,大大激起了众人的保护欲。
“二小姐竟如此害怕大小姐?这大小姐恐怕是个不好相处的。”
“可不就是嘛,不就是没接到吗,用得着如此大发雷霆?”
“啧啧啧,这大小姐不知道在何处躲了多年,一身乡野之气。”
“和知书达礼秀外慧中的二小姐比起来,简直连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楚碧玉垂眸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中万般得意。
只是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楚寒烟回话,她略显不安抬眸,对上了楚寒烟居高临下的眸光。
那双眼岑静深邃,在这种注视下,楚碧玉不由得窘迫起来,就仿佛自己是她脚下的烂泥般不堪入目。
“我……”
“李姨娘。”
李氏咬牙行礼:“大小姐。”
“本小姐为了替大齐和爹爹娘亲祈福,自幼在万佛寺修行,其中清贫自不用多说,可盼得便是爹爹康健,家庭和睦,国泰民安。
爹爹乃男子,不理这后宅之事,你作为二小姐的生母,为何将她教导得如此不知轻重,不知缓急?
堂堂丞相府二小姐,哪怕是庶女,也该成为贵女表率遇事不惊、遇变不乱,可你看看她。
本小姐和她相见后,不过说了一句,她便做出这泫然欲泣的模样,成何体统?哪里有一丝一毫贵女风范?凭白坠了爹爹的英名,拉低我大齐闺女的水准。”
言罢,楚寒烟摇摇头,一脸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