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4

一听我要报警。

二婶也急了：「姜念!都一家人，你这是干什么!」

「一家人?」我嗤笑道：「谁跟你们这种吸血没够的赖皮是一家人?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你!」二婶怒目圆睁：「我就知道!你跟你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妈就是一个德性!没大没心!狼心狗肺!」

「啪!」

我一巴掌过去，扇了她个脸歪耳斜。

「再让我听到你说我妈一个字的不好，我保证抽到你儿子都认不出你!」

「姜念!你这个小**!我可是你长辈!你居然敢跟我动手!!!」

二婶也疯了。

在她吼着扑上来之前，另外几个保安立马上前，眼疾手快地把她也按住了。

看着被迫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我冷冷对她们说。

「回去你们老公和孩子，以后最后能离我多远就离我多远，不然，我可不保证我能做出什么!」

说完，我再次叮嘱保安报警。

就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人了。

一天的好心情，就这么毁在两个泼妇手里了。

真是晦气!

25

身体有所好转的爸爸，终于被医生准许出院一段时间。

清明节当天。

我和舅舅一道，去医院接上爸爸前往墓园看望妈妈。

一路上，爸爸都神情晦暗望着窗外。

「也不知道清婉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我和舅舅不动声色交换眼神，但最终，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妈妈的离开。

不至对于爸爸，对于我和舅舅，也是不可磨灭的伤痛。

既然如此。

在只有我们三个的时候。

又何必要强颜欢笑。

车窗外阳光灿烂，跟车内的凝重气氛截然不同。

我抬头望向远处的蓝天白云，心中默道，是妈妈想让我们开心，所以在这样的日子，都要给我们一个好天气吗?

虽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很不现实。

但我宁愿这样想。

很快，汽车在墓园的停车场停下。

舅舅去后备箱拿了轮椅，然后将爸爸背下了车。

「爸，我推你过去吧。」

眼见爸爸想自己控制轮椅，我上前扶住把手说道。

爸爸回头看向我，最终沉默点头答应了。

墓园的人不多，我们很快抵达了妈妈的墓碑前。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

二叔二婶，三叔三婶居然先我们一步到了!

26

「大哥，你来了。」

二叔笑容满面迎向爸爸。

爸爸却没有看他，视线径直落在了墓碑那边，妈妈的照片上面。

黑白照片上，美丽的女人笑靥如花。

我更是看也没看二叔一眼，直接推着爸爸去到了墓碑前。

二叔在我们身后重重哼了一声。

很快也跟了上来。

「你们来做什么?」

舅舅不满质问。

他从来不喜欢姜家人，不只因为他们就是一群蠹虫，更因为当初妈妈在世时。

这些所谓的亲戚，无论妈妈对他们多好，他们都一直对妈妈挑三拣四。

尤其爸爸不在场的时候，更少不了对妈妈说些尖酸刻薄的话。

「当然是来几点大嫂，倒是你这个外人，为什么在这儿?别以为给我大哥伏低做小了几天，我大哥就会把公司给你，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二叔毫不客气道。

舅舅一个白眼翻上天：「是啊，你们倒是不伏低做小，毕竟你们都懒得去医院看我姐夫一次!」

「那，那还不是我们不忍心看到大哥躺在病床上?你个外人少在这儿挑拨离间!」

三叔怒道。

「嗤。」

舅舅不屑笑了声，没再说话了。

前两天，刚在我这儿吃了亏的二婶立马跟我爸告状：「大哥，你看看，这就是你一心惦记的小舅子，你就纵容他这么跟我们说话?」

「我跟谁怎么说话，用不着什么人纵容，少在这儿哔哔，老子虽然不想打女人，但也不是不能打。」

舅舅立马反唇相讥。

27

「大哥!」

二叔忍不下去了，直接走到爸爸面前。

「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苏清煜这么顶撞我们都不管吗?」

爸爸掀起眼皮看了眼二叔，仍旧没有开口。

我冷笑一声：「顶撞?二叔这是当长辈当久了，不知道该怎么跟同龄人说话了?」

听到我说话，二叔立马大喝一声：「长辈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蒋建旭。」

爸爸开口了，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冷。

「你平时，就是这么跟念念说话的?」

二叔哽了下，马上找补道：「大哥，不是我说，你这也太惯着你闺女了，现在她眼里哪还有我们这些长辈?前两天我老婆和老三媳妇就是想去跟她说几句话，她倒好，又是骂人又是动手，最后还报了警!这是她一个晚辈该对长辈做的事吗!」

「骂人?动手?报警?」

爸爸扫了他一眼：「我的女儿我了解，要不是两个弟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不合适的，她绝不可能这样。」

二叔一时气结，三叔立马跟上。

「大哥，我们知道嫂子没了你心里难受，那你也不能不管教孩子了啊!难不成真要等哪天，有外人找上门来，你才肯管管姜念?」

「我说了，」爸爸蹙眉不悦道：「我的女儿我了解，不劳你们费心了。」

「大哥，」三叔继续道：「我们今天说这些，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能不识好人心啊。」

爸爸忽的冷笑了一声。

「不识好人心?」

大约不知道爸爸这是突然怎么了，三叔居然还自以为是地点了头。

下一秒，爸爸直接怒道：「你要真为了好，就不会在这天这种日子还来给我添堵!」

三叔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但在盛怒的爸爸面前，到底还是没再说下去了。

28

虽然暂时没再说话了。

但二叔他们今天既然来了，那就绝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眼见着我们祭奠完妈妈准备离开。

二叔三叔一左一右冲上前来，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舅舅皱眉面色不善道：「干嘛?!」

二叔看也不看舅舅，直接表露了他贪得无厌的真目的：「哥，反正你都是个废人了，刚巧我儿子也快大学毕业了，正好接受能接手公司。」

「对啊大哥，」三叔也趁机落井下石：「我这大侄女也到该嫁人的年纪了，这样吧，我大舅哥的儿子去年刚离婚，都说这二婚男人才知道疼人，不如就让念念嫁给他，咱们兄弟也算是亲上加亲嘛!」

恹恹坐在轮椅上的爸爸，听完他们这两句话，总算抬起头，今天第一次正眼看向了他的这两个弟弟。

「让你儿子进公司?」他先看向二叔。

二叔忙不迭点头：「大哥，别的不说，以后你养老送终肯定还是得小桥来，不如就尽早——」

可不等他说完，爸爸又看向了旁边跃跃欲试的三叔。

「让我念念，嫁给你大舅哥的儿子?」

三叔也立马道：「对，大哥你放心，念念是我亲侄女，我肯定是为了她着想的!」

「好好好。」

爸爸怒极反笑。

「这就是，我照顾了半辈子的两个好弟弟。」

「我还活着呢!你们就一个想吞下我公司，一个想把我女儿拿捏在手里，我以前倒没看出来，你们居然是这么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我和三弟也都是为了你考虑啊，你总不能——」

「闭嘴!」

爸爸一时气急，将握在手里的东西，狠狠砸在了地上。

狞声道：「我告诉你们，我活着，公司是我的，我死了，公司就是我闺女的，你们想要?做梦!」

29

「大哥!你这么什么话?我们是真想帮你们啊!」

事到如今，二叔居然还能说出这种恬不知耻的话来。

也真是让我叹为观止!

二婶也终于忍不住了：「就是啊大哥，你那么大个公司，可不能便宜了外人啊!」

「外人?」我冷嘲热讽：「在场这几个人，就你和三婶是外人吧，你在这儿多什么嘴?」

三婶也一个没忍住开了呛。

「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怎么就是外人了?!」

「诶唷?」我看向三婶：「三婶，你前两天不还说要撕了我这张烂嘴?怎么今天又跟我说话了?」

爸爸和舅舅立马看向了三婶，爸爸阴沉着脸开口：「老三媳妇，你说这种话了?」

在爸爸的凝视下，三婶讷讷地闭上了嘴。

舅舅冷笑：「还长辈，可能是我见识少，还真没见过会这么跟晚辈说话的长辈。」

「念念，我们走。」

爸爸拍拍我的手，我连忙推着他继续往前走。

二叔三叔当然不肯轻易放我们离开。

「大哥，今天这事儿必须有个定论，你不要答应我们，那——」

「那什么?」

我实在忍无可忍，直接截断了他的话头。

「二叔，你口口声声说姜桥是能接手我爸公司，可实际上呢?你儿子他就是个五毒俱全的废物，这些年别说你这个当爹，我爸都给她擦了多少回**，你不会不清楚吧?你儿子干的那些破事儿，也不是没人知道，我劝你还是见好就收吧!」

「你威胁我?!」二叔目眦欲裂。

我坦然点头：「没错，我确实是在威胁你，怎么，不行吗?」

二叔一时语窒，再说不出话来。

比起得到我爸的公司，他应该更想让他的好大儿平安无事。

「三叔，」眼见三叔又想开口，我直接对他道：「你那些私生子、私生女处理干净了吗?还有你闺女那个男朋友，我劝你还是先把自己家的烂摊子，再来操心我的婚姻大事吧。」

「你你你你!」

三叔「你」了半天，也没能说出更多的话。

「现在，可以让我们离开了吗?」

我微笑询问他们。

二叔三叔对视一眼，尽管心有不甘，却也还是不情不愿地让开了路。

30

当然。

就算二叔三叔确实见好就收了。

未免他们以后卷土重来。

我还是非常体贴地，替二叔把他那无恶不作的好大儿送进了监狱。

顺便，还把跟公司高层有金钱往来的二叔，也一起送进去跟他的好大儿团聚了。

又好心地，帮三叔找到了更多私生子，并且都送到了三叔家。

而他那个，心怀不轨的准女婿，我当然没让舍得让爱他入骨的姜颜跟他分手。

甚至，还在三叔三婶不同意的情况下，帮姜颜拿到了户口本，顺利让他们领到了结婚证。

至于他们婚后到底会过得怎么样，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二婶和三婶倒是还会来找我麻烦。

但她们来一次，我就报一次警，反正谁先扛不住谁知道。

三个月后。

爸爸终于彻底出院了。

「爸，我已经提前把家里装了电梯，以后你上楼下楼，都会方便不少。」

「还是我们念念贴心。」爸爸笑着拍拍我的手。

把爸爸送回房间，扶着他躺好后，我总算长长松了口气。

总算回家了。

「好了，公司还有不少事吧，你先去忙吧，爸一个人在家没问题的。」

「我不，」我握住爸爸的手：「我今天把活儿都推给舅舅了，反正他也不会见死不救。」

爸爸无奈笑了声，点点我的额头。

「你啊，也就能欺负你舅舅了。」

我笑了声，脸靠在爸爸手臂上，目之所及处，是摆在爸爸床头柜上的那张——

我们一家三口笑容灿烂的合照。

「妈妈。」

我心中默念。

「你就放心吧，我和爸爸都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