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恍惚间，天地间只余这道清亮的声音。

我听着这个声音，心头突然升起一股怪异之感。

还没等我多想，身侧突的传出一声冷笑。

我一转头，就见宿封尘眉眼冷厉，转瞬便出现在那尊神女像面前。

“玄泠，本君终于找到你了！”

可那尊神女像却在他手中陷入沉寂，再无动静。

宿封尘眉眼愈冷，他薄唇开合：“你以为不出来，本君就没办法？”

玄泠看着他，只觉得心头一阵不安。

宿封尘看着面前这群噤若寒蝉的凡人，眸中没有丝毫怜悯。

“杀了。”

我心口骤然紧缩：“不要！”

可我却只能跟着宿封尘朝天边远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魔族举起屠刀！

血色铺了满眼。

这一刹，我忽然想起当年天帝对我说过的话。

“神女殿下，这魔族生来就阴戾凉薄，您与宿封尘在一起，就不怕养虎为患。”

我信誓旦旦：“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我是神，怎会压不住他的魔性？”

回应我的，唯有天帝的一声叹息。

后来从天宫回若水居后，我便闭了关。

整整三年，我才制出世间第一枚为魔族可用的清心符。

那时的当宿封尘看见清心符时，眼睛一点点亮起。

“玄泠，你说这枚符，可以让我收敛魔气，对吗？”

我不知道宿封尘为何如此开心，却仍是点了点头。

宿封尘突然抱住我：“真好，我的神女，再也不用被人置喙与魔物为伍了。”

那一夜，若水居外，我们鸳鸯戏水，万花尽开。

可如今……我看向宿封尘的腰间，那枚清心符，早已不在。

山峦在脚下重叠而过，宿封尘在青丘之外停下。

魔族尽皆跪下：“参见封尘魔君。”

宿封尘看着那道透明屏障，眸色发冷，指尖灵力重重轰击在一角。

咔嚓！

在我惊骇的目光中，我设下的护山大阵慢慢碎裂而开。

狐族老幼皆暴露在漫山魔族的刀尖下。

宿封尘缓步前行，音色寒凉：“现在，愿意说了吗？玄泠何在？”

狐族正前方，站着族中七大长老。

六长老朝毅突然怒骂：“老夫早就告诉你了，神女早在四千年前就身死道消了！”

“身死道消？”宿封尘黑眸沉沉，“她若死了，这天地灵气怎么还会如此充沛？这万物又如何蓬勃生长！”

我怔住，原来，这就是宿封尘不觉得我身死的原因。

可……这天地万物，包括他的生，都是我以神力为祭，向天道求来的啊。

“还有！”宿封尘将那尊神女像丢在他们面前，“这上面的神力气息，你们又该如何解释？”

狐族长老感受着神像上遗留的神力，皆是目露不可思议。

“莫非，神女真的没死？”

“胡说，当年我们分明看见她自毁神力。”

“或许，我们能等到神女归来？”

一声冷笑打断了他们的议论：“你们等不到了。”

玄泠看着宿封尘身后魔气翻涌，心脏直直往下沉。

他说：“交出玄泠，亦或，死！”

天边似有雷声炸响。

我看着狐族众人结了阵，将最幼小的狐崽护在中央，眼底尽是死志。

“我青丘狐族得神女庇佑万年，莫说神女身死道消，就算神女还在，我等也绝不背叛！”

“诸位！将这最后一丝血脉留住，莫让青丘灭族！”

宿封尘眼神一厉：“做梦！”

他正要动手，却见狐族冲出来几道人影，竟化作原型，以血肉之躯拖住他的脚步。

“长老，送孩子们走！”

宿封尘眼底嗜血，一掌拍在脚边那只银狐头顶！

“不要——”

我只觉得魂魄仿佛在此刻裂开！

宿封尘脚下鲜血慢慢汇聚成流，可下方有冲上来一个个狐族。

一时间，凄厉的狐鸣传遍青丘。

我拼了命的想拦住他们，可族人们却只是怀着坚定的眼神冲向宿封尘。

“不要，宿封尘！求你！不要，他们也曾善待于你啊，宿封尘！”

可我看见的，却是宿封尘黑眸染血，越发狠厉。

这时，我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尖鸣。

我恍然转头，却见狐族七位长老，嘴角尽皆溢出鲜血。

“吾等以血魂为祭，求天道，莫亡我青丘狐族！”

刹那，血色遍布天地，笼罩在那群幼崽身上。

可下一刻，一道黑色灵力汹涌而来，竟硬生生止住阵法！

“本君要杀的人，天道也留不住！”

几只幼崽瞬间到了宿封尘眼前。

这一刻，我彻底绝望，整个人连滚带爬的冲到宿封尘身前，重重跪下。

“不要，宿封尘，我求求你，是我错了！求你放过他们！”

可我求来的，只有宿封尘的漠然。

下一刻，那些狐族幼崽在他手中——尽数殒命！

“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