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这样畏畏缩缩懦弱不堪的性格就像是她的一面放大镜，她性格中的嫉妒、易怒、暴力被我捧的无限大。甚至有好几次，扬起的巴掌直接扇到我的脸上。

我捂着脸在一旁冷眼看着她暴躁发狂的行为。和前几月知书达理的贤惠模样大相径庭，只有在董仪珍面前才会堪堪收敛一二。

我的目光移到那碗甜汤上，我曾命荷香偷偷带了些出府调查。

果然，那碗甜汤有问题。里面有少量的夏枯草，一来让人的性格暴躁易怒二来让人过度兴奋注意力根本集中不了简单来说就是学不进去东西。

掺在甜汤里，即使夏枯草味道微苦但被浓浓的甜味掩盖，除非特意调查否则根本察觉不了。

而面前的柳丽娇已经足足喝了一个多月。

已经起效了。

正当我计划着下一步计划如何开展时，门外响起荷香的提醒声：

「**，屠娘子到了。主母让您和丽姐儿一道去正厅。」

上次虽然闹的凶狠，但董仪珍根本不肯让柳丽娇不学。柳丽娇也不愿看我在院子里偷懒，吵着让我跟着一同去。我便装作一副厌倦勉强的样子同意跟着屠娘子学习。

当时董仪珍那个脸色啊，我如今想起来都觉得痛快。一脸吃了苍蝇又不得不得咽下去的恶心和恼火。

偏又得装出一副贤妻良母的大度样子夸赞我的懂事。

「好的，就来。」

我正了正衣冠，想以最得体的装束面对屠娘子。她是一位很厉害的娘子，原是皇上身边的御侍。后来陛下怜其年迈，准许她出宫养老。在宫中浸染多年，人脉、礼仪、学识都无可挑剔。

能跟在她身后学习，也是荣幸之极。可惜我上辈子目不识丁，到死也没能见上这位屠娘子一面。

继母阴险，继妹凶狠，父亲个性凉薄又远在千里之外。

我得想个法子，从这冰冷危险的柳府脱身。

屠娘子果然如同传言一般，是个极为厉害的女子。

态度严肃认真，教给我们的知识也是极为实用的。刺绣的花样手法、点茶的技艺还有礼仪处事进度章程都是极好的。

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教导着这样晦涩深奥的知识，教学方式太过枯燥死板。

我经常瞥见柳丽娇在后面的桌案上偷偷打瞌睡要么就是偷摸看其他东西，学堂的其他同学都是一副庸庸碌碌的敷衍样子。

也对，夫子的学堂还能说是识字，刺绣、点茶、管家这些知识在座的都是世家贵女。不识人间苦滋味的人，怎么能静下心来好好学呢。

但，我不服气。我不服气这一辈子只能困在柳府中受人擎制，哪怕是零星有用的知识我都想学上一学，拼上一拼。

「柳大**，你留一下。」

屠娘子的突然出声，让我有些始料不及。我点点头，应了声：

「是。」

我走近屠娘子的身侧，神色恭敬。待到学堂里的人走的七七八八，她才侧身开口朝我说道：

「你很不一样。我在这个学堂，见过太多形形**的面孔。尊贵的公主、郡主也好，像你这样优渥的官宦之女也罢。大多都是麻木的、惫懒的，她们没有灵魂也没有目标。」

「你不一样，你眼里的野心烧的发亮。我很喜欢你野心勃勃的样子。让我想起年轻时的自己。」

「你若愿意，往后来我这里早上一个时辰。我教你一些真本事。」

我惊讶地抬起头，原以为是因为课业问题被屠娘子留堂呵斥。根本没想到，居然是这样。我激动地眼眶含泪，声音都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愿意！多谢屠娘子肯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认真学。」

连磕了好几个头以示感恩：

「我柳衫言拜谢屠娘子。」

又和屠娘子聊了一会才走出学堂，只是没想到柳丽娇居然也没走。看样子，应该是在等我。见我出来，拉着走向一边的僻静处。脸颊泛红，略带紧张地低声问我：

「下次母亲给你解闷那本书，你有没有下册？」

我心下了然，这是和我当初一样。

看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