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消失

NO.6

刚满十八的少年和少女，离家出走，私奔天涯，刚一下火车就被抓进警察局，说心里不害怕，那是假的。

“你说咱们到底犯什么罪了？”林楠问。

于果摇头，“不知道。”

“你说咱俩怎么那么倒霉呢，想来个私奔，当一回罗密欧与朱丽叶，却被警察给截胡了。”林楠抱怨。

于果撇嘴说：“我喜欢梁山伯与祝英台。”

林楠说：“我不喜欢蝴蝶。”

于果问：“那你喜欢什么？”

林楠看向他，“我喜欢你啊！”

于果心想，林楠是真的爱他，就连在警察局这么庄严的地方，她都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情话，谁说女孩子矜持的，于果不信。

很多年后，于果遇到过很多姑娘，有矜持的，也有开放的，但却没有一个如林楠这般豪放却又无比认真的。

那天早上，俩人在你一言我一语中，东倒西歪地睡着了。

当再次醒来时，是被于果他妈洪亮的大嗓门吵醒的。

“警察同志，我儿子怎么昏倒了，咦，还有呼吸，呦，这怎么还打起呼噜来了呢。”如此一惊一乍，就算真晕倒了，那也得醒。

“妈，你怎么在这儿？”于果揉着眼睛，看着他妈。

他妈拧起于果的耳朵，“你个混小子，老娘还以为你英年早逝了呢。”

“阿姨。”不知何时清醒的林楠甜甜地喊了一句。

于果他妈瞬间欣喜若狂，松开于果，一把拉住林楠，“这位就是林楠同学吧！以前只听说你学习好，没想到人长得也这么俊俏，我们于果真是好福气呀，呵呵......”

于果当时觉得他妈笑得像怡春院的老鸨似的，还未来得及阻止，就已经有人喝住了。

“住手！”来人正是林楠的父亲。

“爸。”林楠喊。

于果妈一听更加兴奋，立马拢了拢衣角，站起来笑得春风满面，“你好啊！亲家公。”

林父根本没有理她，拉过女儿就往外走。临了，走到门口回头冷冷地说了一句，“以后离我女儿远点。”

于果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是在警告他，癞蛤蟆是吃不上天鹅肉的。

六月的栀子花香像一个奶牛糖，从窗外飘了进来，于果妈轻声说：“亲家公真不好相处。”

NO.7

高考成绩下来，于果不出所料，成绩差的一塌涂地。

于果对他妈说：“我不上学了，回来跟你一起卖猪肉。”

于果妈狠狠地剁开一个猪腿，“你连前腿和后腿都分不清，怎么卖猪肉呀，一头活猪你敢杀吗？”

于果迷茫了，“那我该怎么办？”

于果妈又拿起一条猪腿，使劲儿剁，“去上个大专，好歹算个文凭。”

于果听从了他妈的话，报考了一所离家不远的大专院校土木工程专业，他也不知道这专业是干什么的，在网吧填志愿时，只听有人说这专业挣钱，他就报了。

报完志愿从网吧出来，于果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往铁道走去，日头逐渐西沉。他坐在铁道旁的田地里，揪起一个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夜色渐渐浮现，镰刀一样的月牙从远处升起。远处有蝉鸣不停啼叫，于果等的人还是没有来。

他在等谁呢？那个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你对我来说更重要的了的姑娘，那个毫无顾忌说喜欢他的姑娘，那个不顾一切与他一起私奔的姑娘。

可她啊，没有来。

自从在青海火车站旁的派出所分开之后，于果就见也没有见过林楠，打电话没有接，去她家楼下徘徊从来没遇见过，找同学打听，大大纷纷表示不知。

就这样，林楠消失在了于果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