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说完这句话宋知简微微偏了偏头,眼眶有些发红。
我也不想磨磨蹭蹭,闭着眼随便拿起一杯,一饮而尽。
喉咙滚动了几下,我放下空掉的杯子。
熟悉的味道在我的舌尖蔓延开来。
瞬间,我浑身一怔。
“是什么??”
班长一众人满是急切的看着我,虽然他们想捧高踩低,但是也不想出人命啊。
我怔怔地端着杯子,抿着唇回忆了一下。
“葡萄汁。”
我哑着嗓子说。
“草......”
一众同学咽了咽口水,很快又恢复了那幅尖酸刻薄的样子。
“切,算你好运。”
“狗屎运不错。”
......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反射性地去看宋知简。
却见他叼着烟,眼底的情绪复杂地让我看不透。
“愿赌服输。”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我们两清了,黎晚。”
我有些慌乱地离开包厢,往厕所的方向快步走去。
我扶着墙,跌跌撞撞地走近厕所。
刚刚关上隔间的门,就控制不住地吐出了一口血。
疼疼疼......
胃疼得我简直要疯掉。
五年来,我夜夜受着这种折磨,没有任何人陪我,也没有人任何关注。
在外国疗养的那段时间,我每天一睁眼就是各种复杂的医疗机器。
身边的护士说着我听不太懂的语言。
孤独。
太孤独了。
我又发烧,又咳血,手脚冰凉,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我艰难挪动着,靠在门板上。
捂着心口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难以言说的痛苦。
甚至,我恍然间感觉。
这极致的心痛已经大过了剧烈的胃痛。
我仰着头,眼泪渐渐从眼角滑落。
砸在衣服上和脚下光滑的瓷砖上。
我抬起手,伸手抹了一把。
啊…我又哭了吗?
我还以为早就哭干了。
心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痛过了。
上一次这样痛是时候呢?
记不太清了哎…
好像是很久以前了。
“黎晚,你脑子被门夹了吗??”
我拿着手机,宋知简的合伙人兼好兄弟韩一周,不敢置信的怒吼声在那边传来:
“宋知简的公司正是关键时期,你这个时候跟他分手,故意搞心态??谁不知道你是他唯一的软肋?他心态崩了,我们整个公司上上下下几十号人怎么办??你让哥几个出去喝西北风吗?!”
我低着头,紧紧攥着新鲜出炉的体检报告单。
“胃癌,晚期。”
四个字无时无刻不刺痛着我的眼睛。
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打在体检单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那边的人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开始控制着情绪:
“嫂子,可能有的时候简哥语气是不太好,但是那是对我们兄弟啊,他对你诚心天地可鉴啊?你无缘无故跟他分手…是不是也太…”
我紧紧掐着手心的肉,声音控制不住地染上了一丝哭腔:
“对不起,周哥。”
那边说话声顿了一下。
毕竟能与宋知简合伙创业,刘哥也是精明无比的人物。
他敏锐地察觉出一丝不对:
“嫂子,我待你不薄吧?你和简哥的事,我没少跑前跑后吧?看在我这么难的份上,你跟小弟说实话,你到底…”
“周哥,没有。”
我闭了闭眼,尽量稳住声线,打断他:
“这就是实话,我要跟宋知简分手。”
韩一周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主。
此话一出,那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社声音,好像什么东西被踹翻了:
“黎晚?你有心吗?!”
韩一周的怒吼声刺耳无比,我却不挂断,也不反驳。
死死抓住身下的床单,恍然间已经泪流满面。
“简哥,我们公司的总裁,他不仅要承担全公司的开支,还有跑前跑后拉赞助,曾经三天都没合过眼…”
“上次你管简哥要钱,都不说干什么,他直接就给你转了…三万四千七百五十三块…有零有整,他全给你转了…这是他全身上下除了公司开支,所有流动资金…”
“黎晚,我韩一周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见他对一个人这样好过,黎晚…”
说着说着,韩一周自己也忍不住哭了。
“现在你说你要跟他分手…”
我全身都颤抖着,死死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哪怕一丝哽咽。
挂了韩一周的电话后,我快速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离开了承载着四年回忆的出租小屋。
对不起,宋知简。
是我抛下你的。
但是即使这样,也比你抛弃我,让我恨你强。
就让我一辈子活在你的记忆中吧。
宋知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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