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钻心刺痛散开,我不由地叫了起来。
师父神色凝重,端详着我的脸色,上前搭起我的右手,眉头拧在一起,脸色乌青,过了好一会,才道:“昆仑,你现在什么感觉?”
我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
师父长叹一口气,叫道:“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体内的神秘虫子竟如此霸道,比三尸蛇蛊还要厉害几分!!”
我不解地看着师父。
师父道:“我本想用三尸蛇蛊,来保护你。等到三尸蛇蛊成熟后,就可以对抗你体内的神秘蛊虫。没想到反而害了你。”
师父颇为自责。
我咬咬牙,勉强笑了出来,道:“师父,我不怪你。”
我心中清楚,师父是全心全意对我好。三尸蛇蛊是侗人最厉害的蛊虫,师父作为侗人,把最厉害的蛊术传给我,正是对我的爱意。
只是他没有料到,我身体里隐藏的神秘蛊虫,会如此厉害。
师父把我扶到床上,阳光从窗户间照射进来。
师父熬制了一味止痛的汤药,看着我喝下去。
“昆仑,你体内的神秘蛊虫,应该不会杀你!它可能想杀死三尸蛇蛊。”师父思索了许久,“但是三尸蛇蛊与你血脉相通,性命攸关,也不能死掉。现在,有些棘手。两只顶级蛊虫相争,吃亏的是你。越拖下去,你性命越危险!”
喝下汤药,我腹部没有那么疼痛,气力也稍微恢复了一些。
我知道师父的本领,他一定有办法解决眼前两难局面,道:“师父,你不用着急,你是世上最厉害的人,你会想到办法的。”
师父来回踱步,道:“我去山中采药,想办法采七种药材给你调理,我会尽快回来的。我要是没回来,你去清水溪边等我。”
师父熬好了一锅肉粥,煮了一锅红薯,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装着三尸蛇蛊的罐子放在我手边。
师父准备了绳索,还有柴刀和背篓,显然他要采的药材,可能是某一处悬壁上,需要绳索坠下去。
我看着师父离去,心中忽然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知为何,眼角竟然有泪水流出来。
到了中午时分,阳光大盛。
我知道蛊虫害怕阳光,就坐在屋前,喝了半碗肉汤,就再也喝不下去了。
到了下午三点多,肚子又传来绞痛感。
我咬牙走回房间,睡在床上,咬牙忍着剧痛,每一秒钟都度日如年。我相信师父天黑之前,一定可以回来的,靠着这信念。
我忍受着腹部的绞痛,最后昏睡了过去。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不知道睡了多久。师父并没有回来。
好在腹部绞痛感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我喝了一碗肉粥,吃了个红薯。天已经黑了很久,我担心师父,便准备去迎师父。
出门的时候,把黄色罐子带在身边。
顺着蛊神庙走两分钟,有块大石头,师父以前出门采药。我常常在大石头上眺望来路,等他回来。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去,整个山林显得格外空灵,一阵阵山风吹来,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等了半个小时,黄色罐子内忽然发出动静,越发地不安。
我当即警觉起来,与三尸蛇蛊相处的七个夜晚,我知道肯定有事情要发生。
我赶紧伏在石头上,发现蛊神庙边上冒出了几个人影,一个个鬼鬼祟祟的。很快,我发现他们把几捆柴火放在蛊神庙大门之上,又浇上了火油。
很快,蛊神庙烧起了大火,一股浓烟直冲了上去。
我后背心都是冷汗,要是我在蛊神庙睡觉,这大火烧起来,定会把我烧死的。
我伏在石头上,不敢乱动,这帮人敢烧庙宇,要是知道我躲在这里,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火光越来越亮,我看清了那带头人的面目,正是罗本杰。几天前,他跪在我师父面前,求我师父放过他两个儿子,没想到他敢来这里放火。
我拳头攥紧,无比地气愤。
我本想冲上去和他们拼命,但我知道,现在不是他们的对手。
蛊神庙整体建筑是木材,大火越烧越大,只听到轰地一声,从里面传来一声巨响,应该是神龛上的“蛊神神像”倒在地上了。
罗本杰一挥手,散开在四周的人,顺着小路溜走了,很快就消失不见。
蛊神庙毁了,师父迟迟没有回来,我又变成无家可归的孤儿。一种孤独感涌上心头,我眼中泪水流出来。不,不,师父一定会回来的。
我在心中告诉自己。
我担心罗本杰没有走远,一直伏在石头上,没有发出半点动静。蛊神庙的大火足足烧了大半夜,到了后半夜还有火星冒出。
我身上被露水打湿,月光下那条山路,依旧没有看到师父的身影。
而我的腹部,时不时地传来绞痛。
我再次痛晕过去。
“萧昆仑,昆仑……你快醒过来。”我耳边响起呼喊的声音,慢慢地睁开眼睛,天上满是星辰,身上早已被露水打湿。
“谁?”我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可刚才明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那声音像是从蛊神庙那边传来的。
我从大石头上下来,艰难地走回蛊神庙,不断有烟雾冒了出来,一切烧得精光。
就在这时,两声炸裂声传来,像是罐子在高温下炸开的声音。我迟疑了片刻,冲进了蛊神庙之中。神龛上的蛊神神像倒在地上,碎成几段。
而就在碎片之中,有两个熏黑裂开的罐子,里面依稀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我眼前一亮,这罐子虽然被熏黑。但是和师父常用的罐子是一模一样的。
原来蛊神神像里竟然藏着两个养蛊的罐子。
我一时好奇,便走了上前,弯下身去,眯眼一看,不由地眼前一亮。罐子里有两只虫子,应该是蛊虫。
一只白得像雪,一只黑得像眼眸。
两只蛊虫在烈火之中灼烧,已经奄奄一息。
我心想道:“师父本事高超,一定可以救活它们的。”
我跑到厨房那边,找出装盐的铁罐子,弄干净之后,想把黑白蛊虫弄到铁罐子。
“我知道你们毒性很强。”我对着它们说道,“我现在是救你们,你们可不能把我给毒死了,这样子大家都要死在这里。”
话声一落,我深吸一口气,从罐子裂缝捏住它们,感觉它们的身子若有若无,冰凉凉地。
我把它们装到铁罐子里,右手的手指还是有些发麻发黑,看来毒性不弱。
过了好一会儿才完全恢复过来。
封好铁罐子,找了一些填肚子的红薯,我便离开了蛊神庙,决定在附近找了一处山洞躲起来。
我走了十几分钟山路,在两块大石头中间,钻了进去。这是我第一次遇到三色蛇的那个洞窟,如今三色蛇被师父抓住,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我靠在石壁上,大口地喘气,疲惫感袭来,沉沉地睡了过去。好在整晚都没有蛊虫折磨,我睡得很踏实。
我每日靠红薯充饥,一连等了三天,都没有师父的踪影,心中惊道:“难不成师父采药材的时候,从悬崖上失手坠落下去了吗?”
师父可能死了,蛊神庙又待不下去,何去何从呢?
我猛地想起,师父嘱咐过我,要是他没有回来,就去清水溪。或许去那里,可以见到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