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坐了一晚的沈乐瑶,在翌日天光微亮时整理好情绪,摘下腰间的香囊,把里面那张从月老庙求来的象征着幸福美满的姻缘符烧了。
让侯府的下人把北辰奕曾经赏赐的东西全都收回库房,不属于她的东西,她根本不稀罕。
一直以来,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份像她父亲对母亲那样的真挚的感情罢了。
既然北辰奕给不了她,她便放手。
不过,昨夜北辰奕的威胁还是起到一定效果的,在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摆脱他之前,沈乐瑶只能先按照北辰奕的意愿,住进他为她准备的牢笼。
简单的收拾好自己的行囊,沈乐瑶带着贴身丫鬟夏荷走出了侯府的大门。
别了,北辰奕。
马车缓缓前行,沈乐瑶回头看着慢慢远去的朱红色大门,嘴角含着一丝苦涩的笑。
如果可以,她真的宁可和父母一起死在边疆,也不愿回到尔虞我诈的京都,遇见这个她命中的克星。
……
一路上慢慢悠悠的走,等去到京郊的宅子,再收拾一番,已临近黄昏。
沈乐瑶没有什么胃口,整个人显得十分疲惫,用了些清粥便早早的歇下。
然而夜深人静时,她好几次都从噩梦中惊醒,下意识的看向床榻的另一侧,那里已经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沈乐瑶无声的叹了口气,有时候,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辗转反侧到天亮,可能是两晚没休息好,沈乐瑶精神萎靡的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前往北郊大营。
“你脸色很差,是不舒服吗?不舒服就好生歇着,兵士体检的事情又不是缺你不可。”
一个低沉醇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乐瑶一听就知道是谁的,这个声音,不管什么时候听,都一如既往的令她心跳加速。
大营规定每年都要给营里的兵士进行一次体检,三天时间十多个医师要给将近五千多将士进行检查,工作量不可谓不大。
身为大营的医师,沈乐瑶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而给他人添麻烦。
“天气寒冷有些疲乏罢了,我的职责我可以完成。”
瞧她一副嘴硬的模样,北辰奕磨了磨牙,啧了一声,道:“随便你。”
看着他路过的背影,高大而挺拔,沈乐瑶的手指动了动,最终没有去拉住离开的他。
繁忙,可以暂时麻痹神经,不知不觉到了午时,可以休息半个时辰再继续。
沈乐瑶跟在众人身后去吃饭,突然前方有人惊呼起来,随着声响望去,最先映入沈乐瑶眼帘的是俊美不凡的北辰奕。
无论身处何方,他永远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然而,待她看到将士们起哄的对象是站在北辰奕身侧的沈书瑶时,脸上血色褪尽,苍白得犹如一张白纸。
“众将士为护家国,抛头颅洒热血,小女子十分敬佩,今日只是备了一些粗茶淡饭,你们就别打趣小女子了。”
沈书瑶一边觑着旁边的北辰奕,一边含羞带怯的说,两人姿态亲昵,军营的汉子又是不拘小节的性子,起哄打趣必不可少。
这一副画面深深刺痛了沈乐瑶的眼。
而接下来,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北辰的亲口宣布。
他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眼神温柔的看着沈书瑶,说道:“书瑶不仅是已故沈将军的女儿,更是我北辰奕未过门的妻子。”
一句话,彻底的粉碎了沈乐瑶心底最后一丝念想。
周围闹哄哄的声音,仿佛离她而去,耳鸣声不断,沈乐瑶整个人摇摇欲坠,好像一阵微风吹过,都能将她吹倒。
当年,镇国侯府没落,沈书瑶心气高,觉得北辰奕根本配不上她,便和沈老夫人设计陷害沈乐瑶和北辰奕,然后利用北辰奕的愧疚之心退了婚约跟别的男人私奔了。
但外界并不知道此事,沈家瞒得死死的,北辰奕更是绝口不提。
三年过去,沈乐瑶在其中,就好像是一个一笔带过的笑话。
暗自神伤的人不知道也有人在她的背后关切的凝视着她。
指关节微微弯曲,温灵蕴来回按压了各个手指好几遍,调整好心态,换上他那副玩世不恭的不羁笑脸,闪身凑到沈乐瑶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