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意识到她们的对话被听到，蒋琳琳倒也没害羞，她抬头看向沈斯屹，想要看看他到底什么反应。

沈斯屹笑了下，抬眼看向蒋琳琳，倒是没有含糊其辞：“不好意思啊，我们年龄差距太大。”

没有说他喜欢什么类型，也没有说他喜不喜欢她，他用了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拒绝了她。

蒋琳琳向来不缺追求者，第一次得到明确的拒绝，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行，那我先回去了。”蒋琳琳强装爽快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快步往包厢走。

站在一旁的林栀莫名松了一口气，却又莫名地失落。

年龄差距太大吗？

第一次见到沈斯屹那年，她十二岁，情窦未开，敏感又拧巴。

而那时的沈斯屹二十岁，正意气风发，骄傲张扬，无数少女的目光都在他身上流转。

他们之间永远有着八岁的差距，这是林栀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林栀忽然间觉得自己挺羡慕蒋琳琳的。

——至少她的喜欢可以被他知晓。

而她只能以“妹妹”的名义，望向他。

通往卫生间的走廊可以将楼下的场景一览无遗，此刻驻场歌手换了一首中文歌，是林栀曾经默默听了很多遍的。

「着迷于你眼睛」

「银河有迹可循」

「穿过时间的缝隙」

「它依然真实地吸引我轨迹」

“还不走？”沈斯屹回头看向林栀，林栀也抬头看他。

走廊上暖黄的灯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他眼尾那密而长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片阴翳，恰到好处地遮挡了他此刻的眸色。

歌曲也在此时进入**。

「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

「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

「也等着和你相遇」

不知道是不是周遭的氛围催发了林栀的那点勇敢，她心下一动，快步走上前，仰头看他：“沈斯屹，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啊？”

目光过于炙热，沈斯屹身形一顿，随即别开眼去。

他低头笑，很久之后，说：“我不考虑妹妹的朋友。”

林栀知道，他的意思是——“我已经明确拒绝过她了，不要再替你的朋友打听我的喜好了。”

当然，还有一层意思，是他在调侃林栀当年的那句——“我不考虑哥哥的朋友。”

是什么时候说的这句话呢？

林栀记得那天是她的十八岁生日，沈斯屹瞒着她请了一堆人来为她庆生。

宴会办的盛大而隆重。

可是林栀知道，来为她庆生的那些人表面上笑意盈盈，暗地里却各怀心思。

那天晚上的饭局上，有人趁林栀出去，不怀好意地问沈斯屹：“养这么大了，就没点别的心思？”

“不想吃就滚。”沈斯屹冷笑了一声，拿酒杯砸了他的头。

当时的林栀就站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那是她第一次见沈斯屹发火，也是她第一次见他打人。

好在沈斯屹的好友及时解了围：“真只把她当妹妹？毕竟整个京北像小林栀那么漂亮的可找不出几个，我们在坐的可有不少人喜欢她。”

沈斯屹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嗯，喜欢你就去追，只要不……”

还没讲完，林栀推门而入，她攥紧了手指，扬声道：“我不考虑哥哥的朋友。”

好友佯装心痛：“我就不该问，这下好了，还没谈呢就失恋了。”

众人大笑，气氛得到缓解，大家一如往常地喝酒聊天。

没有人知道，当时的林栀是多么期待自己十八岁的到来。

她以为成人礼过后，沈斯屹就不会再把她当做小孩子看待。

所以，那天的林栀是准备向沈斯屹表露心意的。

但是当她听到沈斯屹让别人追她时，她的心脏像在针尖上滚了一圈，密密麻麻地痛。

那时候的她才明白，无论她多大，在沈斯屹心中，她永远只是妹妹。

……

一直到聚餐结束，林栀都没再和沈斯屹讲话。

饭后将苏以沫几人送回学校，沈斯屹开车带林栀回家。

沈斯屹名下的房产不少，但是他在京北常住的地方也就两处——一处是郊区的独栋别墅颐和景苑，另一处是市中心的大平层。

林栀刚来京北时，就是被安置在颐和景苑，沈斯屹还请了阿姨专门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这些年来，林栀除了上学期间在学校住宿，其余大多时间都是回这里住。

回去要半个小时的车程，林栀坐在副驾驶觉得分外难熬。

车内播着一首林栀没听过的外文歌，曲调悠扬，倒是一点不符合林栀现在的心境。

她只好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发呆。

沈斯屹关掉车内的音乐，偏头看她，语调里带着些调笑的意味：“还在生气？”

林栀摇头否认：“没有。”

沈斯屹笑了声，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小盒子递给林栀：“打开看看？”

林栀接过去，打开，里面是一条钻石手链。

——某高奢珠宝品牌的夏季新品。

林栀拿在手上比了比，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赌气似的问沈斯屹：“这不会是你女朋友不要的礼物，你才拿来送我的吧？”

沈斯屹气笑，继而无奈地摇了摇头：“是没来得及参加你毕业典礼的补偿。”

闻言，林栀带上手链，晃了晃：“所以说这算是我的毕业礼物？”

“不算。”沈斯屹看了眼她的手腕，“这只是补偿，你的毕业礼物还在家。”

林栀失笑，脑海中忽然浮现了某部电视剧的经典台词——【朕就这么原谅了熹贵妃，会不会骄纵了她。】

他一声不吭地回了国，还莫名其妙成了她室友的绯闻男友，又一声不吭地跑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关键是还没赶上。

就这么原谅了他，会不会显得她太好哄？

林栀摩挲着手链上的钻石，装作不经意地问：“你不是要去国外出差两个月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沈斯屹目视前方，慢悠悠地打着方向盘，勾唇道：“这不是要回来参加小栀子的毕业典礼吗？”

旧事重提，林栀语气中又带了些阴阳怪气：“只是顺路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吧？你和你绯闻女友的热搜可在微博上挂一天了。”

沈斯屹不以为意地笑了下，挑眉看她：“对哥哥的私生活这么关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