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破庙落脚时,许芳蕙还说:“恐怕是那些姨娘不肯把我们来的消息传给你几个叔叔吧?姨娘们从未见过我,乍一听我上门,以为我是打秋风的,有敌意也是正常......兴许你几个叔叔不是这个意思......”
顾白看许芳蕙还在往这方面想,只轻轻摇了摇头,不去点破。
“娘,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就这么被姨娘挡在屋外,连叔伯的面都见不到?”丫头很委屈。
跋涉了那么多日子,以为终于能吃口热乎的、洗个澡了,她满眼都是旅途之人能熬到终点的希望,可谁知......
顾白也很气。虽然知道今日这趟不会那么简单,但没料到,许家人连表面功夫都不肯做,直接把他们拒之门外。
“丫头,你先陪着母亲,我来想办法。”
顾白说着起身。
丫头想要叫她,却发现嫂嫂已经离开了。
她愣了许久,侧头对母亲嘀咕:“娘,嫂嫂怎么自从病了一场后,好似变了个人似的。以往她怯懦得很,从来都拿不定什么主意的呢。”
许芳蕙也有这感觉,不过也只是叹息。
“你哥走了,只剩我们母女老弱,她肩上的担子自然重了。”
*
顾白在破庙里安顿好了两人,自己独身出来,蒙了个面纱,写了一条横幅。
半日之后,城门口轰动了。
小茶摊里,一青衣束发男子正与小兄弟们喝茶。
“天天都蹲在这个茶摊里,喝的都是一样的茶梗茶沫,我都腻了!就是不知道那贼子什么时候可以被揪出来啊!”
“人抓到了,我们才好回去跟掌门请功!否则天天窝在这里,还得乔装打扮,哪有什么意思!石哥,你说是不是?”
被叫做石哥的青衣男子抬头。
他晃动了一下手中茶盏,只轻轻挑眉,眉眼自然就含了笑意。
“少说话,多做事。”他轻点了几个师弟的脑袋,动作却轻,还带点宠溺。
收了手回来,他又兀自倒茶,水流从壶口落下,有几滴溅在他手背上。
他的手骨节分明,根根修长,是握刀的手,但若是用来替女人卷起额前的碎发,恐怕也能格外温柔。不远处几个过路小姐早已悄悄红了脸,在扇子下瞅着男子喝茶的侧脸。
“诶!小五过来了,不知道他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一个卖糖人的往这儿走了过来,站在他们的茶摊外,佯装做生意:“卖糖葫芦咯!卖糖葫芦咯!”
这头喝茶的两个小弟故意赶他:“不买不买,赶紧滚!”
卖糖人的:“我这糖人可是顶顶好吃的,买一根尝尝吧?”
几人纠缠间,卖糖人的低声嘟囔道:“那贼子藏得很深,这么多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不会吧?我们明明接到线报,说他就藏身此县。县里可有什么其他不寻常的事情?”小弟又扯大嗓门,“哎,算了算了,看你做生意不容易,买一根尝尝吧!”
“好嘞!您的糖葫芦!”卖糖人的把东西递过来,又说,“别的不寻常的倒是没有......不过刚刚我过来的时候,看到城门口人头攒动,挺热闹的,好像是在议论一家富商的丑闻呢!许大哥要不要过去看看?”
等人走了,几个小弟嘟囔:“小五可真够八卦的,正事没打听着,打听了一些商贾富豪的花边趣事!石哥,去不去?”
青衣男子单手喝茶,姿态仍旧帅气,只给俩字:“不去。”
“去吧去吧,反正也没什么线索,不能先把咱们自己憋坏了。”小弟瞅了一眼外头,“坐了这么多天了,你都成那些小姐心目中的‘茶摊第一帅’了,她们前日也路过,昨日也路过,今日这么偏巧又是路过!你准备让她们欣赏多久?”
他这才把青衣男子给扯动了。
一行人往城门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