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砚看到了我,他推开夏之怀追上来。
他说:「柚柚,我可以解释。」
可是我却负气地说:「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们已经分手,你有开启下一段恋情的资格。」
白砚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你是这么想的?」
不,我并不是这么想的,我嫉妒得要死,难过得要死。
可是没用的自尊心还是让我点了头。
我说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白砚松开了我的手,他说:「如你所见,她是我的女朋友。」
我们都知道彼此在说气话。
可是我们又真实地被彼此伤到了。
我们赌着一口气,谁也不愿意先低头。
直到我后来因为阑尾炎进了医院。
我们的关系才终于破冰。
他也终于跟我解释了夏之怀的存在。
夏之怀是白砚的倾慕者,和其他人不同,她很高调,甚至还扬言说没有撬不动的墙脚。
那一天,夏之怀借着社团的事跑去找白砚。
趁白砚不注意,她猛地亲了上去。
白砚第一时间就要推开她,可是就是那么巧,我出现了,在白砚准备推开她的时候。
白砚说那件事之后他明确地跟夏之怀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和夏之怀再无交集。
可是现在看来,事情显然并非如此。
白砚骗了我?
这个想法仅仅在我脑海出现了一秒就让我痛苦不已。
白砚沉默着。
有时候沉默比真相更伤人。
我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白砚,你把这个孩子带回来就应该想到,有些事躲不了。」
白砚闭上了眼睛,几秒后重新睁开。
他说:「我没想躲,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白砚问我:「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句气话吗?」
我记得。
他说:「我知道那是气话,甚至你也知道,那只是气话。可是夏之怀却当了真。」
白砚曾经对我说:「如你所见,她是我的女朋友。」
夏之怀当了真。
她开始以白砚女友的身份自居,她到处宣扬她和白砚在一起了,她讨好、结交白砚的同学、朋友。
等到白砚发现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真的在谈恋爱。
夏之怀抱着一捧花站在白砚面前,她说今天是她和她的男朋友相恋一个月的纪念日,这是她给她男朋友的惊喜。
所有人兴奋而激动地看着这一幕,他们大叫、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
白砚被夏之怀的这一出弄得恼羞成怒,他当众戳穿了夏之怀,并说自己和她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所谓的恋情不过是她的臆想。
白砚说:「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只想结束那场闹剧,可是夏之怀却因为那件事遭受了舆论暴力。」
大家的嘲笑、讥讽让她不堪重负,最后她被迫转学,作为一名交换生去了国外。
可是出国却并没有拯救夏之怀,反而将她推进了深渊。
陌生的环境,背井离乡,没多久她就患上了躁郁症。
后来因为一场醉酒,她被人侵犯,怀上了陌生人的孩子。
等到她发现自己怀孕,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成形。
而且因为身体的原因,这可能是她唯一的孩子。
所以她决定生下她。
为了养活孩子,她休学打工。
重压加上郁结于心,她的身体就这么垮了。
白砚说:「她遭受这些是因为我,将冉冉抚养长大是她的遗愿。柚柚,我不得不做。」
我沉默了。
原本我以为这是一个情感问题,现在却变成了一个价值取向。
过了许久,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说:「夏之怀有父母,我们可以把孩子交给他们,我们支付抚养费。」
白砚说:「在夏之怀决定把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她和她的父母就决裂了,他们并不喜欢这个孩子。」
「可是这是他们女儿的孩子,血脉亲情,割舍不掉。」
白砚沉默了。
他用沉默告诉我,这个提议他不赞成。
我的指甲掐着我的掌心。
我说:「或者我们可以给她找一个好的领养家庭,同样地,我们支付抚养费。」
白砚看向我,眉宇间尽是烦躁。
他说:「你怎么确认领养家庭会真的对她好?她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我们完全有能力领养她。为什么你不同意?」
「因为我怀孕了。」
我猛地站起身,颤抖着冲他吼道。
可是白砚下意识地反应却是看向门外,接着他对我说:「柚柚,你小声点。」
白砚的反应直接让我气笑了。
我捞起沙发上的抱枕就砸了过去。
「白砚,真有你的。」
说完我起身就往外走。
「柚柚。」
白砚又想拦我,我直接吼道:「别碰我。」
他的手一僵,定住了。
我拉开门,却和门外站着的小身影撞了个正着。
她被我撞得摔倒在地。
我快速伸手去扶。
可是她却仿佛视我如洪水猛兽,一边用手撑地连连后退,一边放声大哭了起来。
白砚擦过我的胳膊跑出房间。
他蹲下身将白冉冉扶了起来,着急地问:「有没有受伤?」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我怀孕他一点反应没有,那孩子摔了一跤他就担心得要死。
「就他这反应,他说孩子不是他的?你信吗?
「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他好心,就算他想帮人,也不用非要自己养。我们有千万种方法,他却非要选择最让人难以接受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是不是不想过了?不想过了就散!离婚!」
不敢告诉父母,我只能去了闺蜜家。
到了这里,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义愤填膺地吼了起来。
闺蜜安慰着我,她说:「冷静点,别那么生气,你不觉得你的反应太大了吗?」
听了这话,我端起水杯的手顿住了。
我也不想反应这么大,可是白砚的表现太刺激我了。
他面对我的提议时的抗拒情绪、他听到我怀孕的满不在乎,以及最后我离开时他的头也不抬。
因为白冉冉的出现,白砚对我的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我总觉得他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对闺蜜说:「你不懂。」
闺蜜叹了口气,她说:「你就没有想过接受这个孩子?毕竟你们也负担得起。」
我果断摇头:「那孩子讨厌我,我没必要给自己找这么一个麻烦。」
我回忆着那孩子第一眼看向我时的目光,憎恶、仇视,那是一个没有办法让人心生欢喜的眼神。
我不知道那个孩子为什么会对我有那么大的情绪。
但是我知道,我没有办法接受。
满腹思绪,这一夜我睡得并不好。
第二天,白砚找了过来。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我快迟到了。」
白砚说:「我送你。」
我没有拒绝。坐上车,刚驶出小区,白砚就忍不住开口了。
他说:「冉冉性格内向,胆小软弱。夏之怀弥留之际把她交给了我,我没有办法不管她,原生家庭对一个孩子的影响是一辈子的。
「柚柚,你不要着急下结论,你先跟她相处相处,好不好?」
我长嘘一口气。
「白砚,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昨天跟你说的话?」
白砚一怔,满脸茫然。
我被他的反应刺到了。
「停车。」
「柚柚。」
「我说,停车!」
见我态度坚决,白砚靠边停下了车。
我开门下车,重重地甩上车门。
快步向前走了几步,我又猛地顿住脚步,接着转身走了回去。
透过车窗我对白砚说:「我怀孕了,我昨天就告诉你了。可是从昨天到今天,你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孩子好不好?多大了?要注意什么?
「你是一点都不在乎吗?
「白砚,你真让我失望。
「现在我就把话撂在这儿,你想收养这个孩子,没关系,我们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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