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启程

启程之日，山莞行至金棠的城口时，未经世事的公子小姐们候在那里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未多做交代，也免了让他们的家人来送行，以免那场面看起来像是去赴死似的，往些年总有几个放心不下的夫人哭得那是一个肝肠寸断。

山莞引着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便出城向尚灵业行去。

山莞其实有些头疼，自己来时御剑而行，几个时辰的事儿。

而此时这群人尚未佩妥剑，就连术法大多也只能胡乱的运用着，况且再看看他们对城外的一切事物都充满好奇，山花得采，鸟兽也要追，这归途啊，漫漫咯......

行至某处山林时众人皆有些疲乏，山莞便招呼大家停下来，稍作歇息。

顾烧休敛了敛衣袖便在靠近湖泊的一块石头上坐下，瞌上双目。

这顾公子本就生得无比清秀，一双丹凤眼也盛是勾魂儿，薄唇微闭配上一身浅浅的蓝，竟颇有些画中人的感觉。

周遭有不少女孩子眉目小心翼翼的在他身上流转。

忽然一阵热浪来袭，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从天而至一团漆黑，直端端砸落在顾烧休的头顶，然后滑落到他的脸颊，衣袖，最后落在地上方才看清是一只烧焦的鸟雀。

少年清冷的脸颊被碳化了的鸟毛染得黑乎乎的，原本干净的衣衫也变得不再整洁，顾烧休平日里面子上是范不起一丝波澜的，但此刻却眼含怒意看向正咧嘴笑着的徐木淮。

这徐木淮的笑容里甚至还略含一丝颇有抱歉意味的羞涩，众人怎么看都觉得徐公子这表情，嗯，有点贱......

其实徐木淮此时是有点傻眼的，他不过是想吃上一口山鸡肉，谁料一把火球没扔端，偏偏把如此脱俗的少年拉下了人间。

抬手准备帮顾烧休拂去衣衫上的灰尘，嘴上还不断的说着抱歉，结果顾烧休广袖一挥，徐木淮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看见自己两只手被湖泊中窜出来的水化成两团冰块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顾烧休！你赶紧给老子解冻！老子这不是道歉了吗！你犯什么浑！？”

然而顾烧休就像未听见身后的咆哮似的，一边擦拭着自己脸上的灰，一边向前走去，任凭徐木淮在后面吼得有多激烈，全当他在放屁。

山莞见大家差不多也有了精神，便引着众人继续前行，得赶在天黑之前到小镇上去过夜，否则天暗下来，山间出现头什么妖兽，这里大部分孩子得被吓个魂飞魄散。

当众人再次精疲力竭时，终于看见前方隐隐约约燃起光亮，刻着北滨镇三个字的牌子离得愈来愈近，可奇怪的是无论山莞拜访了多少户客栈，都被告知已被大户人家包下了，无一例外。

徐木淮甩着两只手晃荡到山莞的身后，山莞回头便看见徐木淮一脸受气包的表情，两只手通红，还滴着水，那两坨冰可算是融了。刚想安慰两句便见一名老者向他们这边走来。

“公子们是要找一处落脚的地方？”

山莞见老人问出了这话，必是有解决办法的，便答道：“是啊，老伯，您可知这附近有何处可供人歇息？”

老人的眼神在这一群人身上游走了个遍后慢吞吞的说：“你们沿着前方老树那条路向下行走，会看见无人居住的草房，平日也就是供路人歇歇脚。”

山莞道过谢后便向那颗老树行去，当众人渐渐走远后，老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嘴角泛起了意味不明的笑意，而身体更是直接瓦解在了这无边的夜色之中......

一刻钟后，草房出现在山莞等人眼前，白日的奔波已经让所有人疲惫不堪，进去后大家都倒头就睡。

夜半忽然响起了几道惊雷，山莞半梦半醒间怕大雨将至扰了屋内的孩子们，他本就是木系术法的修习者，当下便凝神施法，只见屋顶的枯草开始生长，房屋看起来愈加牢靠，山莞停下时已是一头大汗，气力也去了大半，当下便皱起眉头，心道不好。

“全部起来，快出草房！！！”山莞一边焦急的摇晃着离自己最近的几个公子，一边大声喊了起来。

大部分人站出去的时候都是一副睡意朦胧的样子，嘴上还抱怨着这山莞仙使发了什么疯。

山莞此时哪有心思和他们争论什么，只丢下一句“所有人，都试着施展一下自己的术法！”

结果众人瞬间清醒，除了顾烧休与其长姐顾柔勉强还能运用，其他人已经完全像个普通人一样，手间没有半点能力出现。

当然，徐木淮也除外，他一直在墙角施展着术法，虽不见半点火花出现，但别人两手之间不断有烟漫出啊，不过顷刻间草屋外浓烟满溢，生生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山莞渐渐冷静下来后却越发担心，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知道哪个地方才是安全的，待在那间草屋会被削去术法，而自己补房顶时竟被吸走不少灵力。

从北滨所有的客栈都被包了和突然出现的指道老人到灵力被削弱，桩桩件件都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

山莞的担心慢慢爬上了脸颊，虽说自己的能力达不到登峰造极之说，但在这样悄无声息的情况下就能让他着道的必然不是等闲之辈。

“前辈！”

眼见着山莞陷入沉思，但当下最重要的是大家的安全，顾烧休便出声打断他。

山莞对顾烧休点了点头既而向大家说道：“我们先去到道路通畅处，我走前方，所有失了术法的人走中间，顾小姐护住后侧。还能冒烟的徐公子就，就和顾公子在边缘两侧注意着些罢”

说完一群人便小心翼翼的向前慢慢挪动。

平日里不觉夜晚竟是如此的漫长，无人敢眠，就期盼着东方漏出那一点点白。

原本众人歇息过的草屋顷刻间匿入黑暗，如同他们没看见的消失的老人一样，已然没有了曾经出现过的痕迹，刚巧徐木淮回头想对顾烧休说什么，这一切就印入他的眼中。

三三两两的人随着徐木淮诧异的眼神望去，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只得加快脚下的步伐，多停留片刻都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