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大夏边陲的一个小镇,门口贴着福字的农家院晒了很多药材,除了不似其他家般拴着狗,看起来极其普通。
陆筝看着凑到面前的精致小面孔,心中无比满足。
要说当年和狗一样被追了四五个月换回来最满意的东西,就是这一对好大儿了。
“娘没事,估计有人在骂娘,宸宸进去看看弟弟醒了没。”
“那宸宸帮娘骂回去,坏东西不准再骂我娘亲,不然小心没人和你玩!”宸宸活灵活现的学着村口大娘插腰,把陆筝逗笑了才奔向里屋,边跑边呼喊。
“安安,赖床鬼安安,快起床啦~”
“娘,安安吐血了!”
陆筝脸色大变。
她撩起厚厚的挡风帘大步走向里屋,床上有一个长得和宸宸十分相似却瘦弱不少的小男孩,嘴角淌着点点殷红。
裸露在外的肌肤甚至凝结上了冰霜。
宸宸在旁边急得眼睛都红了。
“安安!”陆筝倒出一颗保命丸给孩子服下并把他抱入怀里用自身体温温暖他,“宸宸,快,去让你伍叔回来准备热水。”
伍叔是陆筝前两年捡回来的一个老哑巴。
陆筝看他无处可去,便收留了他,平时喂喂鸡看看门。
陆筝取出银针屏气凝神给安安下针,每一针都和扎在她心口一样疼,可她不能因为心疼就停下,只能冷静思考。
和宸宸不一样。
安安生下来便体弱带病,每三个月必病发一次,这还是调理几年之后。
刚开始他就像没遮挡物的蜡烛,脆弱无比,一阵风就能带走。
所以陆筝给他起名叫安安,希望他平安。
上个月明明才发病过……
很快伍叔就回来了,焦急的舀了热水到浴桶里,陆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安安放下去,三人就这么围着浴桶守着。
热水换了一桶又一桶。
终于在没有立刻变凉时,安安醒了。
如玉的小人儿看着眼前三张脸,意识过来发生什么,喃喃:“娘亲。”
“嗯,娘亲在。”陆筝温柔的笑。
正要再细问几句找到病发原因,大门被用力敲响。
敲门的节奏杂乱无章,似乎很急。
伍叔立刻出去看是谁,很快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传来,带着哭喊求救。
“陆妹子你快救救你家姚叔吧,我求你了!”
陆筝看向水桶里的安安,稚子不安的眼神里带着担忧。
要这是其他人重要性绝对比不上安安,偏偏姚叔就住隔壁,且在他们搬来后并没有排斥身为同行的他们,反而经常照顾他们孤儿寡母。
还背着家里人给宸宸他们买糖。
陆筝无奈:“宸宸,好好照顾弟弟,娘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安安的眼神瞬间亮了。
“陆妹子!”外面的姚家婶子见她出来,六魂无主的就要往她身上扑,陆筝把人扶住后道,“婶子,出什么事了?”
“你姚叔他昨天下午被人请出去看病,一天一夜都没回来。刚才我想去送个饭,结果那群人非说他药抓错了,导致病人危在旦夕,要救不了他家主子,这就是断头饭了!”
“妹子,婶知道你医术不凡,前面走的那个年轻男瞎子更……”姚婶子慌不择言,冷不丁对上陆筝冰冷的眼神,顿时不敢说下去,“总之我求求你救救我相公吧!”
陆筝制止她下跪,微微皱眉。
以姚叔的谨慎程度,怎么会抓错药。
陆筝想问点更有用的,可惜姚婶吓破了胆,只一个劲儿说给钱也没用,别无他选之下她只能走一趟。
对方既然一开始是请去的,就说明不是无理之人。
先去看看。
到底是两条命。
“宸宸、安安,你们乖乖在家等娘亲回来知道不?”
“知道了。”
陆筝得到两个小天使乖巧的答复后,叮嘱伍叔在家好好看着孩子,随后背起药箱跟着婶子走了。
很快就到了。
是镇子里唯一一户四进院,住着最有钱的地主,此刻站在门口的侍卫虽着布衣,但从里到外散发着冷漠的不好惹气息。
尤其是刚迈出来的黑衣侍卫。
他们正在交流什么。
“大人,主子他怎么会突然……”
玄奇注意到走来的陆筝二人,示意手下住嘴,低声道:“你速度去蛮族,就说答应他们停战的要求,让他们拿天山雪莲来换。”
苟活于世三日还是五日,结果不都是主子说了算。
“是。”侍卫快步朝马厩跑去。
天山雪莲……那不是解毒圣品?
原来在南蛮族手里。
陆筝垂下眼眸。
姚婶子上前说明来意,那黑衣侍卫不耐烦的瞄了陆筝一眼,显然不信陆筝的年岁医术能有多好,可目前也没别的大夫。
玄奇把陆筝带到一间房前,冷漠道:“丑话说在前面,要是害我家主子病情加重,你这条小命也不用要了。”
陆筝轻轻点头:“我会量力而行。”
玄奇见她如此识相这才推开了门,随后迅速关上房门,生怕有风灌进来。
扑面而来的热气燥人得慌。
房间里放了许多火盆,温暖得有点炙热,第一眼陆筝没有看到病人,只看到五个屏风,细看之下才看到屏风后的浴桶里坐了个人。
影影绰绰什么都看不清。
“把脉。”玄奇冷漠命令。
陆筝挑眉,这怎么把脉,冲进去把?
会不会太冒犯了。
“主子,冒犯了。”
像是知晓她的想法,玄奇恭敬的用金丝缠住里面男人的手腕,另一头牵到陆筝面前,面无表情:“快把脉。”
“……”
这尼玛真是对大夫的态度??
小子你够双标的啊。
在玄奇看来陆筝要是连这金丝看诊都不会,还指望她解主子的毒吗,早点打道回府别浪费他时间。
陆筝真想全了玄奇的意直接走人,但是不行,姚叔还在他们手上,于是她深吸一口气攀上金丝。
强劲却杂乱的脉搏从那头传来。
陆筝猛的抬头!
这脉象怎么会和安安一模一样,难道……
“你怎么了?”玄奇正诧异她居然会金丝诊脉,皱眉,“看出什么来了?”
陆筝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后嘈杂却咬得嘎嘎响。
“他是不是中过蛊?!”
她一直以为是孕期被追杀奔波才害安安身体不好,谁想到居然是遗传!更没想到是蛊!
大意了,是她大意了。
一直以来只往毒想,难怪花了这么多年都只能稳定,甚至今天直接提前病发,那是因为母蛊就在附近。
“你怎么知道?!”玄奇惊呼,“难道您真的有办法拔出主子的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