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舒哭笑不得，这个傻丫头，敢情是当她入了魔。
想到日后的改变，她一本正经的说，“也好。”
“小姐。”这一回蕊香不淡定了，“奴婢是认真的。”
洛云舒收起玩笑之色，也认真起来，“蕊香，人是会变的。父、嗯。爹娘迫不得已才让我嫁人，我更应该站起来，不求荣华富贵，但求庇佑慕家一世平安。是我之前想不通透了。”
“小姐。”蕊香眼眶红了，“奴婢知道小姐会想明白的。”
看来，这个慕连意，也是一个心思通透的女子。她靠了回去，困倦上来，以后就不必那么辛苦的伪装了。至少，在她有能力之前。
“下去吧，不必守着了，我累了。”
“是。”蕊香放下帘帐，把灯芯调暗了一点，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这一觉，她却是睡到了日上三竿，又差点把蕊香吓得不轻。
“小姐，将军都到了城门了，要是晚了指不定又要受气了。”
洛云舒由着她摆弄发饰，有兴趣的问：“难不成这府里还有其他妾室么？”
“怎么可能？将军只有小姐一个夫人。奴婢说的是红綀，将军身边的女护卫。”
看蕊香忿忿的样子，似乎是个厉害人物。
“小姐，快些吧，不然将军真的被那个红綀抢走了。”
洛云舒垂眸，掩去了眸子里的暗沉。不管是谁，都不能挡了她的路。
否则，别怪她心狠手辣。
才到了前院，就看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由着一个红衣女子扶了进来。男子身形单薄，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文弱书生，至于他的脸其实并不恐怖，只是从眉梢到嘴角划了一条寸长的疤。
那眉那眼……
也是那一瞬，洛云舒呆愣原地，如遭雷击。
“蔺长君？”
歉疚、悔意浮上心头。
上一世，她还是萧昀沧的傀儡，被迫把天辰的得力大将蔺长君贬到了西北，令他永世不得回京。
她还记得，这个男人在宫门口跪了三天三夜，然后二话不说去了西北，真的再也没有回来。
她也还记得，这个男人眼里迸发的神采，信誓旦旦的说——‘我将来一定会是天辰的平西大将军。’
两年后，他真的成了平西大将军，失去的却是属于将领的一双眼。
心里的歉疚愈来愈深，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不敢上前。
心中无限讽刺，这可是她重生后见到的第一个——旧人。
“谁？”不给她退缩的机会，蔺长君冷然出声，朝这边侧目。
红綀也向这看了一眼，眸中不喜，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蔺长君才放松下来。
看到这一幕，饶是她再硬的心肠，也禁不住红了眼。
是她，害了他么？
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蔺长君大步跨了过来，不过眨眼功夫就到了她的面前。
“我是不是又吓着你了？”他问。
他就站在那里，两人隔着一臂的距离，让她心安了不少。
仔细的瞅着他的眼，那双眼木木的没有一点波澜，心疼、愧疚再次袭来。
“夫人做这般哭丧脸给谁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将军亏待了你似的。”
说话的正是红綀，这个女人对她有很大敌意。
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对她不恭敬，洛云舒下意识的眯了眯眼。
这个叫红綀的女人，很大胆。
“瞪什么瞪？你别以为我家将军那么好勾引。”红綀怒气冲冲的道，声音却比往常软了几分。
洛云舒听不出，不代表蔺长君听不出来。他惊讶，却很好的隐藏起来。
洛云舒真有了一丝恼意，轻轻的屏住呼吸，这是她发怒的征兆。几乎是一瞬间，气氛压抑得让人想逃。
“红綀，不得无礼。”蔺长君板着脸训斥道，“还不赶快向夫人赔罪。”
洛云舒惊醒过来，立马收敛自己的气息。是她太大意了，这不是皇宫，她已经不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了。
红綀松了半口气，倔强着不肯低头。
蔺长君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了一丝歉意，“我替她向你道歉。”
洛云舒趣味很浓，“为什么？”眼一瞥，涂着豆蔻的指甲指了过去，直截了当的道：“难道你喜欢她？”
蔺长君愣了愣，红綀却是气红了脸，冲了上来。“慕连意，别以为你嫁过来就是平西大将军府的夫人了，我们将军不过是圣意难辞不得已娶了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啪——’的一巴掌，所有人都怔住了。
洛云舒退后两步，冷然道：“你于将军府不过是个奴才，而我，才是这里的主人。”她戏谑的朝蔺长君看去，“以下犯上，将军能容，朕…我不能容。”
她心惊，差点就失口，着急看他，却见他若有所思，第一次感谢起他看不见这个事实来。
“你……”红綀被打愣了，自从跟在蔺长君身边，这还是她第一次被打，还是被她一贯鄙夷的女人打了。
“小姐。”蕊香喏喏的唤她，不敢相信，她家小姐怎么会打人呢？看向红綀，小丫鬟挺起了胸膛，小姐一定是为了立威。一定是！
她向前一步，说道：“小姐，奴才就该用奴才的手来打，下次换奴婢来。”
洛云舒嘴角一扬，她算不算因祸得福？那双儿呢？她现在好不好，还是跟着自己去了？
“将军，你…我……”红綀跺了跺脚，气得抽出了剑，一下就架在了洛云舒的脖颈上。“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剑身很凉，贴着皮肤让她的整个身子都下意识的颤了颤，胸口一阵阵的抽疼。
那个时候，他是不是也恨着她，所以才下手那么狠那么快，干净利落。
红綀恨满意她的反应，被羞辱之后的恼怒烟消云散。“如果你不是我们将军名义上的夫人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呵呵。”洛云舒轻声笑了出来，“如今的将军府怕是连我慕府都比不上，这将军夫人的名号，不要也罢。”
就算什么也没有，她依然是洛云舒，谁能辱了她？
除了，那个人……
“你说什么？”红綀不敢置信，更多是愤怒，剑再偏了一分，“你根本配不上我们将军，看来，你还是活得不耐烦了，姑奶奶我就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