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半，航天发射控制室。
通讯机房灯火通明，身穿藏蓝航天服的乔绒和同事们一起做最后的检查。
显示屏上，红色的倒计时不断闪烁。
总指挥时野看了看腕表，打开了无线连接麦：“火箭即将发射，各部门准备。”
“5、4、3、2、1……点火!”伴随着熹微的晨光，时野稳如磐石的号令响彻整个火箭发射区。
乔绒沉着果断地按下了电钮，绵延不绝的巨大轰鸣声响起，巨大的白色火箭拔地而起，冉冉上升，尾部喷着辉煌的火焰，至上云天。
“南岭一号发射成功了!”几十个航天人欢呼着，目送腾空而去的火龙。
乔绒也开心地转头看向时野，想说几句恭喜他梦想成真的话。
但看着他一脸漠然与自己擦肩而过，乔绒脸上的欢喜被涩意代替，默默咽回了所有的声音。
在时野眼中，自己的祝福或许是无关紧要的存在吧。
收敛心思，乔绒回了工作岗位，开始收集数据。
南岭一号发射升空已成功，但后续的雷达跟踪尤为重要。
下午，乔绒拿着整理好的资料敲响了时野办公室的门。
“乔指挥，遥测信号一切正常，南岭一号已飞出大气层。”
她认真汇报道。
时野的视线一直在显示屏上，没有去看她。
“嗯，放桌上。”
乔绒将资料放下，看着他认真工作的侧颜，喉咙微动。
“还有事?”时野扫了她一眼。
乔绒顿了顿，开口的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今天端午节，要一起吃个饭吗。”
她和时野都是航天人，结婚五年却聚少离多，真正相处的时间大概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这次好不容易能见面，她还是希望两人能一起过个节。
“我还有事，不了。”
时野将桌上的资料拿起来，拒绝的口吻不言而喻。
乔绒怔了怔，心底的苦涩与失落一并涌来。
“好。”
她转身准备离开，背后再次传来时野清冷的嗓音。
“你不是专业操纵员，以后少来发射基地。”
乔绒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握紧了几分。
上个月，研究所有指标能来发射基地参与观摩，她想起自己与时野已经半年没有见面，特意找领导申请。
眼下，她心心盼念的人似乎并不想见到她。
“知道了。”
乔绒涩声道，近乎仓惶地从办公室离开。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逃什么。
傍晚，工作结束，乔绒如往常一般回了员工宿舍。
同事正收拾东西准备走，看到乔绒不禁问道：“今天过节，你不回去跟家人团聚?”乔绒愣了愣，苦笑道：“家里没人。”
时野不回去，她一个人在家过节也没意思。
同事没再多问，笑着道别便离开。
乔绒看着空荡的宿舍，有些孤独地坐在了窗前，仰头湛蓝天空。
“叮”手机铃声响起，是母亲打来的电话。
乔绒收敛思绪，按了接听键：“妈。”
“乔绒，端午节快乐。”
乔母温柔的嗓音徐徐传来，“在那边，一切都好吧?”乔绒心涩涩的：“挺好的，只是过节不能回去看您，抱歉。”
“你们是航天人，肩上担子重，妈理解。”
乔母宽声说道，“只要心在一起，咱们一家人就永远在一起。”
“好。”
乔绒喉头一哽，差点没能稳住情绪。
电话那端的乔母似乎觉察到了乔绒的情绪，沉寂了数秒后才继续传来声音。
“妈今天去坟前给你爸送了粽子，也算一起过了个节……倒是你和时野，工作再忙粽子还是要吃的，吃了才能团团圆圆，知道吗?”乔绒握紧手机，哽声点头：“知道了，妈。”
挂了电话，乔绒不再一个人惆怅，而是从基地开车回了家。
纵使时野忙到没时间和自己一起过节，但母亲说了，粽子还是要吃的。
乔绒在家悉心包了粽子，蒸熟后放进保温桶，再次来了基地。
走廊上，乔绒看到熟悉的身影正要出声，却猛地看到一个娇小身影端着一盘粽子跑到了时野跟前。
时野面色柔和接过，和那身影并肩走远。
夕阳西下，他们两人的背影时不时挨在一起，刺痛了乔绒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