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声声说我善妒。
要刻薄聂宛言腹中,谢淮序的遗腹子。
这回公堂外围满了人。
不管是正房打压外室,还是恶婆婆联合外室欺负孤弱儿媳,都是百姓们最爱看的戏码。
一进公堂,就看见了官老爷阴沉的脸色。
距离上次听婆母吵闹还不到半月。
能看出来,他是真的不想再听了。
“大人,妾身以六品诰命的身份,状告儿媳叶蕴初意图谋害我儿的遗腹子。”
官老爷正色道,“您倒是说说,她是怎么个谋害法!”
“她要收回宛言养胎的宅子,致使她流落街头,动了胎气,大夫也说于胎儿有损。”
“您嘴里说的宛言,便是身边这位有孕妇人吗?”
婆母点点头。
官老爷又问宛言的身份。
“是,是我儿淮序养的外室…”
“回禀大人,妾身收回宅子也是情理之中。夫君故去我无依无靠,开始清点他的产业。”
“查到这处宅院,发现购置后一直没人管,也没有收取过租金,便想着收回也好填一填府库。”
“在此之前,妾身并不知晓聂姑娘是夫君养的外室。”
官老爷摆摆手,算是安抚我。
“既是外室,可有媒聘,可有婚书,可有三书六礼?”
聂宛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既没有,那便算不得数!”
公堂外,开始有些婆子婶子窃窃私语。
“闹了半天,原来是个无媒苟合的狐狸精啊!夺了人家夫君的宠爱,还有脸皮要房子要钱。”
“听说是个歌姬,那种地方出来的能有什么好心眼,都是腌臢的玩意儿。”
“这谢老夫人也不是什么世家女子,两人也算是凑一块去了,合起伙来欺负正房。”
“那叶家也是金陵城有名的商贾,带着嫁妆嫁进侯府,他们不就是欺负她背后无人吗?”
官老爷皱着眉,一拍惊堂木。
“肃静肃静!扰乱公堂者,杖责十大板!”
他又看向聂宛言,“你既没有婚书,也没人能证明你与谢府的关系,这事儿你就没理儿。”
“宅子判归谢府,由谢夫人收回自行处置。”
“等等!”婆母急赤白脸开口阻止,“即使那宅子是用叶蕴初的嫁妆购置的,那宛言腹中的孩子,也是谢府的长子。”
“她这儿的五个月,你这儿的才刚满三月。”
“淮序身故,谢府的财产按律应由长子继承。”
我看了眼人群中的谢淮丰。
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杆,按着他教我的话一字不落。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聂姑娘腹中的一定是夫君的种?”
“无媒苟合,她又住在外头,谁知道会不会是跟旁的野男人苟合,想要让夫君当冤大头?”
“我没有!”聂宛言气得要落泪,“谢老夫人,我没有,这孩子真的是侯爷的。”
婆母拍拍她的手背。
“我能证明,淮序请大夫为宛言安胎时,我也跟着去了,那遇喜的时间能对上!”
公堂外丢进来一枚臭鸡蛋。
正正砸在婆母的头上。
“不要脸的老东西,包庇儿子在外头养狐狸精,还理直气壮要夺儿媳的嫁妆!”
“谁!谁这么大胆子!”
婆母气势汹汹扭头过去,人早已跑没影了。
“谢夫人,仅凭你一面之词,是不能证明什么的。”
官老爷扶额道,“不然就滴血验亲。”
“对,滴血验亲!”婆母恍然大悟,“一验便知!”
“可是,夫君只剩一抔骨灰了。”我为难地撇嘴。
“你…你…你这个毒妇,我就知道你赶着焚化我儿尸身是不怀好意!”
“肯定是你想到了有这么一日,生怕宛言腹中孩子成为谢府长子!”
“要让他名不正言不顺进不了谢家,看我不撕了你!”
婆母扑过来扯我,却被人群中冲出的谢淮丰一把推得趔趄。
“好了!事已至此彻底分明,还闹什么闹!”
“谢老夫人若是拿不出证据,就请带着这位聂姑娘离去,不要再血口喷人。”
“谢小侯爷的死已经定案,休要再提。”
惊堂木一拍。
退堂。
聂宛言肿着双眼,在婆母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公堂。
一路上听了太多指点,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婆母也好不到哪儿去。
臭鸡蛋淌了一头,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事儿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一定要往上告,我儿的长子断断不能受委屈!”
“是吗,母亲。”谢淮丰笑道,“看来母亲是不想要这诰命的身份了。”
谢淮序死于花柳,我花了多少钱,才哄得官老爷把此事按下不提。
若是婆母坚持捅破天,那爵位就没了,她的荣华富贵,身份地位也一并化成泡影。
婆母蠢,又不完全蠢。
她紧抿着唇,只能吃下这只哑巴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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