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凡有了决定,觉着心里一轻,好像打开了一副枷锁。
“妙妙,这五毛钱你拿着,先去巷子口买个饼吃。”
“爸爸,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爸爸要去拿回应该属于妙妙的东西。”
秦一凡大步流星,妙妙在后面举着小拳头喊:“爸爸,加油。”
前岳母家。
林小红正和儿子木优吃饭呢,因为在秦妙妙那里抢了两百块钱,林优特意跑去买了个大猪蹄。
“姓木的,给老子出来。”秦一凡一石头砸碎了窗户玻璃。
“哪家缺德的砸我家玻璃?”林小红和木优同时跑了出来。
“秦一凡,是你这个废物?砸我家玻璃,看我怎么……”
林小红抄起门旁的扫帚就一顿乱打,被秦一凡轻松抢过折成两段。
秦一凡前世有了经济条件之后,可没少花钱在健身馆和拳击馆。
“姓木的,抢走的两百块钱,老实点拿出来,否则……”
“否则怎么?你个废物还敢打人不成?”
木优左右张望,在地上拿起一条扁担,一脸不屑。
“打你怎么了?”
也就那么几个回合,和秦一凡一样鼻青脸肿的木优靠在门框上直喘气。
“怎么样?要不要报警?让街坊邻居都知道你们两个联手从自己五岁的外孙女那里抢钱?”
八十年代末,小县城里大部分人将街坊邻居嘴里的名声看的比命还重。
再说警官来了,一调查,秦一凡就这个情况,最多也是劝解几句。
“给你,拿了钱赶紧滚,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林小红朝着秦一凡脸上丢了两张大钞。
“我腰痛,不能弯腰捡。”秦一凡搓着双手往木优面前走。
“姐夫,姐夫莫生气,我捡,我来捡。”
木优老实捡起大钞,恭恭敬敬递给秦一凡。
“从今天开始,是我秦一凡和妙妙的东西,谁他酿都别想拿走。”
秦一凡回到家的时候,秦妙妙正踮着脚在那里洗碗。
“爸爸,回来了,碗里给你留了半个饼,饿了吧?赶紧吃。妙妙等下给你伤口涂药。”
床头柜上,一个破盘子里放着半张烙饼,旁边一个破旧的药瓶,里面还有小半瓶酒精,估计是妙妙找半天才找到的。
秦一凡拿起半张烙饼,坐床上和着泪水大口咬着。
看着正踮着脚专心洗碗的妙妙,秦一凡开始有些瞧不起自己。
一个五岁小女孩都能这么坚强,不管是哪辈子的秦一凡,都比不上。
“妙妙,别洗了,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那些碗,等爸爸回来洗。”
两碗红烧牛肉面,妙妙那碗连汤都没有剩。
吃过面之后,家里家外的,秦一凡带着妙妙彻底打扫了一遍。
家,还是那个家,家具,还是那些破破烂烂的家具,但是总归是要亮堂了很多。
父女两个躺床上,妙妙盖毯子,秦一凡盖破棉絮。
“妙妙,爸爸以前是不是很坏啊?”
“不是,爸爸不坏,是那些坏人骗了爸爸,爸爸才坏的。”
妙妙一双大眼在窗户透进来的月色中扑闪。
是啊。
很明显,秦一凡两世为人,都是交友不慎,被人骗。
“妙妙乖,好好睡觉,明天早上,爸爸送你去幼儿园。”
“爸爸晚安。”
秦一凡上半夜,都在尝试自己是不是也有金手指。
折腾了半夜,不得不放弃。
自己的金手指,估计就是不让自己寻死,也不让自己颓废。
折腾了大半夜,迷迷糊糊没睡多久的秦一凡,被一阵急促的轰鸣声闹醒。
“酿的,谁啊?大早上的……”
挺身坐起的秦一凡,发现并没有什么吵闹声,而是自己耳鸣。
酿的,不让老子颓废,你也要让我好好睡觉啊。
“爸爸,怎么了?”妙妙揉着朦胧的双眼,看看窗口:“爸爸,天亮了,我起床煮点粥。”
“今天早上爸爸来做早饭,妙妙起来好好给自己打扮打扮。”
仅剩的一点大米,熬了两小碗粥,秦一凡又跑巷子里买了几根油条。
妙妙给自己扎了根小辫子,露出白皙的小脸蛋。
不知道是以前给秦一凡打的,还是在外面受欺负了,脸上有一小块青於。
秦一凡心痛的摸着妙妙的小脸蛋:“妙妙,爸爸以后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
妙妙的开心,藏不住,吃着油条,还不停的歪着脑袋在那里偷着乐。
背着一个破烂的小书包,一路小跑在秦一凡前面,小脑袋一晃一晃的,自己扎的小辫子也跟着一路左右摇摆。
妙妙,为了你,我秦一凡也不会再趴下。
从巷子底走到巷子口,也没有几个人和秦一凡打招呼。
好赌、酗酒、耍无赖,整条巷子都知道,没人愿意和秦一凡有开往。
“秦一凡。”
难得有人主动招呼,秦一凡秦一凡连忙转身。
什么打招呼,这是胖子要债的。
“秦一凡,听说你昨晚带着娃吃牛肉面呢?欠我的十块什么时候还啊?”
“哦……”
秦一凡记得,曾经在这店里拿过一瓶酒,死皮赖脸的没有给钱。
但这个死胖子也不是什么好人,秦一凡刚搬到这里的时候,口袋里还有些家当,隔三差五的在死胖子这里就着花生米之类的喝酒。
喝多了,多收个几块,是经常的事情。
秦一凡心里门清,以前腾达的时候大气惯了,并没有计较。
口袋里实在没钱了,就赊欠一次,死胖子再也没有让秦一凡进过这个店门。
街坊邻居的,能好好相处就好好相处,十块钱,给他就是。
“谁家的小孩,怎么这么不懂事?”秦一凡正准备掏钱,前面吵吵闹闹。
胖婆娘正用手指在戳妙妙额头,妙妙梗着脖子不动,挺要强。
胖婆娘正是死胖子老婆,从来就没有拿正眼看过秦一凡父女两个。
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能不认识妙妙?
秦一凡伸进口袋的手缩了出来。
老子既然是个无赖,那今天就无赖到底了。
做无赖,不能做一个让人嫌弃的无赖。
要做,就做一个让人惧怕的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