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噩梦的男人猛地惊醒,他起身就要冲出去。
她在哪?
桌上的手机响起。
是她!
他拿起电话的手都在颤抖。
电话那边响起女人轻缓淡雅的声音。
“我们离婚吧。”
她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和解脱。
“不!你,你在哪,我不离婚,我不要和你离婚!”他声音拔高。
她愣了一下,苦笑起来,“我还能在哪。”
“我在老宅啊。”
他想起来了,四年前他被迫和她结婚之后,心里恨她用计嫁给他,所以一直把她关在老宅里。
他眼里染着慌乱,“你等我,你别走!”
“我马上就过去!”
此刻,老宅,她正站在门外。
四年来,她被以养病的理由关在这里,几乎是寸步不离。
她深爱着他。
如今,她只想放手。
暴雨倾盆而下,她站在大雨里一动不动。
车子停在老宅外,他看到那抹纤细的身影,冲过去紧紧抱住。
怀里的娇躯颤抖不已,一片冰冷。
“你怎么站在雨里不进去?”他心疼地脱下外套裹住她。
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温柔的,担心的。
她曾经做梦都想要他这么爱护他。
她轻笑起来,她从来没这么清醒过。
“薄总忘了?是你让我罚站的。”她把他推开。
“离婚协议书我准备好了,薄总只需要签个字,就可以摆脱我了。”
他愣了,罚站?
猛然想起什么,他慌了,又抱住她,“我不离婚,我不!”
他神色痛苦又彷徨,像是要失去最珍贵的宝物。
他把人打横抱起进了屋。
她被放在柔软的被褥间,发丝沾湿了枕头,“你干嘛!”
他顿住,无措地解释,“我不干嘛,我就是,就是...”
“想帮你换衣服。”
“你身上湿了。”
她深吸口气,“我可以自己来,不劳薄总费心。”
她推开他起身,拿起衣服进了浴室。
他坐在床边,像是被遗弃的大狗,眼巴巴地看着浴室门。
等他的主人出来。
她擦着头发,没注意撞到了他怀里。
他像是得了个宝贝似的一把抱住,直接把人抱到主卧去。
她眉眼淡淡地看着紧搂她不放的男人,“薄总,如果你想要重演四年前的那晚。”
“对不起,我不愿意。”
他痛恨自己之前的混账,“不,我只是,想亲近亲近你。”
她拍了拍他示意他松手,“我要休息了。”
“四年前你说过,再也不会和我同床而眠。”
“薄总,总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
他拿起她的手扇在自己脸上,“不,我要打脸。”
“狠狠地打,只要你高兴。”
她看了看他,反手就是一巴掌。
他神色温柔地把另一边脸也凑上去,“再来一次?”
“要是手疼了,拿别的打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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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我带来了,安如月,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放了他。”
某个违规医疗研究所的地下室,安笙沙哑的嗓音响起。
眼神望向角落里昏迷的伤痕累累的薄锦夜。
满含痛苦和绝望的爱意。
身材窈窕的女人踩着猩红的高跟鞋走近了安笙,指尖轻挑起安笙憔悴的脸,轻笑一声,“好啊。”
“那就把你所有的器官和血给我。”
安笙没有什么犹豫,放下箱子躺到手术台上。
针管和手术刀在她身上游走,刺入皮肤带来剧痛。
安笙偏过头看着角落里的男人,心底揪疼。
却又随着生命的逝去而逐渐变得轻松。
啊薄锦夜,下辈子,再也不想遇见你了。
……
薄锦夜醒过来后,一拳打翻身前的男人,又被踢翻在地。
“薄锦夜,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薄总吗?你不过是个被我和如月利用的废物罢了!”
好友裴翰清嘲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薄锦夜听不真切。
他的耳朵早在之前搏斗的时候被打得半聋。
男人俊美面容满是血污,一双眸子狠厉得像是地狱恶鬼,紧紧盯着面前的一男一女。
薄锦夜吐出嘴里的血水,轻笑一声,“是吗。”
“我这个废物,却让你忌惮了十几年,不知道是我废物,还是你不中用。”
裴翰清怒极,上前一脚踹来,却被身形高大的男人一把拽住反手一拳!
“翰清!”一边的安如月惊呼,上前扶住裴翰清。
薄锦夜的眼神终于敢看向安如月,神色有一瞬间的颤抖,又马上恢复了冷硬阴狠的模样。
安如月,那个曾经被他暗恋过的,放在心里的白月光。
却和自己多年的好兄弟一起苟合,蒙骗利用自己!
“薄锦夜,你也嚣张不了多久了,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错了!你早就没了价值,不过是想你死得明白点才留你到现在罢了!”
裴翰清大笑几声,扯过一具尸体扔到薄锦夜跟前。
薄锦夜看清那人面容后,浑身的血都要被冻起来了。
是安笙。
那个他曾经最为厌恶,恨她用尽手段心机嫁给他的妻子。
被他冷落了六年的妻子。
可现在,安笙几乎是被开膛破肚,像是被做成了人干!
只有那张脸,还是自己熟悉的模样。
“安笙——!”薄锦夜的灵魂都要被撕碎,颤抖着抱紧了那具尸体。
似乎要按进自己的怀里。
到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曾经的误会,曾经以为的利用全是保护。
可笑他自诩厉害,却没能发现裴翰清和安如月的真实面目!
“当初给你献血的是安笙,救了你手下的也是安笙,为了保护薄家认罪的也是安笙,掏出心来爱你护你的还是安笙。”
安如月讥讽地笑着,“可如今,她得到了什么呢薄锦夜?”
“她一听说可以救你,就乖乖地当了我们的试验品。”
“你可真是愚蠢又自私到家了!”
裴翰清冷笑连连,想要把安笙的尸体拿走好取薄锦夜的器官。
却不想手刚碰到安笙,薄锦夜就像疯了一样保护着安笙,不让裴翰清碰。
“现在做出这种样子又给谁看,安笙到底是死了,还是被你害死的!”安如月不屑嘲笑。
薄锦夜疯疯癫癫,口中喃喃,“对,你说得对。”
“安笙是被我害死的。”
“我们,要给她陪葬!”
男人猛地扑向裴翰清,断腿的骨头斜刺出来,又因为他的动作又刺进伤口里。
濒死绝望之人爆发了强大的力量。
裴翰清奋力挣扎,薄锦夜疯狂大笑,“来吧,给安笙陪葬!”
说着,把裴翰清的脑袋狠狠磕向桌角。
安如月尖叫起来,薄锦夜摔倒在地,艰难地转过身,往安笙那里爬。
一边的裴翰清没了声息。
脑袋上有个血窟窿。
“安笙,别怕,安笙……”
安笙,若有来世,我要跪下来爱你。
爆炸声起,地下室变成一片火海,将一切焚灭。
————
“安笙!”
WE大楼,陷入噩梦的男人猛地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眼前的一切太过熟悉,能够畅快呼吸的感觉竟然很不真实。
当然不真实。
他怎么会重生?!
死前的一幕幕在脑海里纷杂闪过,薄锦夜猛地起身就要冲出去。
安笙,安笙在哪?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
薄锦夜本来不准备接的。
但是他看到了来电显示,没有标注联系人,可那个号码他却深刻地记着。
是安笙!
薄锦夜拿起电话的手都在颤抖,看着那串号码,迟迟不敢接。
几十秒转瞬过去。
薄锦夜还没回过神电话就自动挂断了,后悔得不行。
好在安笙又打了过来,薄锦夜忙定了定神,接听,“安笙...”
话一出口,喉间却梗得说不出什么。
除了后悔和歉意,他还有什么能对安笙说的?
电话那边响起女人轻缓淡雅的声音。
轻轻一句话,却让薄锦夜重历了一遍前世濒死的痛苦。
安笙说,“薄锦夜,我们离婚吧。”
女人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和解脱,轻飘飘得像是随风就可以消散。
“不!安笙!你,你在哪,我不离婚,我不要和你离婚!”薄锦夜声音拔高。
那边的女人愣了一下,苦笑起来,“我还能在哪。”
“我在薄宅啊。”
薄锦夜想起来了,四年前他被迫和安笙结婚之后,心里恨她厌烦她用计嫁给他,所以一直把她关在老宅里。
从来不许她出门,恨不得天下人都不知道这么一个侮辱他的存在。
薄锦夜匆匆跑出总裁办公室,眼神里染着慌乱,“安笙,你等我,你别走!”
“我马上就过去!”
那边沉默一会,挂了电话。
薄锦夜的私人助理正要喊他去开会,见他冲出去忙跟上,“薄总你去哪?”
“时延?快去开车!回老宅!”薄锦夜吼道。
顶层的人都被薄锦夜吓住,时延跟在他身后快步走向电梯,示意其他人继续工作。
此刻,薄家老宅,安笙正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
四年来,她被用身体不好养病的理由关在这里,几乎是寸步不能离。
她深爱着薄锦夜。
如今,她只想放手。
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