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未亮，苏锦竹便带着百合跪在了母亲，宰相夫人蒋氏的院子里。
彼时蒋氏还未起身，守在廊下的小丫鬟远远望着这位相府不受待见的嫡出小姐，凑在一块说嘴。
“五小姐明知道自己生带不祥，还拉着大小姐去郊外骑马。这回害的大小姐摔断了腿，她不去探望大小姐，却跑来夫人院子里跪着，这是生怕再克不到咱们夫人么？”
“话也不能这么说，人家不是说了是来请安的么？”
“要我说，这位五小姐心思深得很，平日里不声不响一副软弱好欺的模样，确实最后手段的一位。你没瞧咱们府里最受宠的大小姐，都被她哄得很能捧在掌心上么。有了大小姐当靠山，她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那她害大小姐摔断腿，这不是自己拆自己台么？”
“这你就不懂了吧，过不了几日便是清河郡主一年一度的桃花盛宴。宴上还有比试，往年第一名可都是咱们大小姐。今年大小姐摔断了腿，眼瞅着是去不了了。”
另一个丫鬟猛地捂住嘴巴，“你的意思是……难怪，前些日子我从芳菲阁门前路过，听见里面有琴声，感情是为桃花盛宴在做准备！”
两个小丫鬟虽然压低了声音，可丝丝缕缕的嗓音苏锦竹还是听得清楚。
百合忍不住就要起身跟她们理论，被苏锦竹死死拽住胳膊稳住了。
难怪，前世她已那般谨小慎微与人为善，却依旧不得人缘，就连父亲、母亲也对她愈发冷淡。她本以为是自己性格懦弱，不堪嫡女表率，才会被厌弃。
原来竟是如此。
垂眸盖住眸底阴冷，这两个丫头，不过是母亲院子里最低等的下人。
可连最低等的下人，也敢在她面前编排她的是非，传她的谣言，可见她在府中地位低下至何种地步。
所以，她想要扳倒苏锦鸢，前路何其艰难。
辰时末，蒋氏起身，听闻此事眼中划过讶异，“她这回倒是聪明，还知道一大早过来请罪，可是你提点过？”
严嬷嬷正在为蒋氏绾发，闻言摇头，“老奴不曾提醒，不过昨夜老奴去时，五小姐便想来的，只是天色晚了便没过来。没成想，今儿一大早就来了，也算是有心。”
蒋氏闻言，满意点头，“她能聪明些也是好事，日后迟早是要出嫁的，别到了夫家，再被人指着鼻子说我蒋如瑾教不好孩子。”抬手摸了摸绾好的发髻，“让她进来吧。”
很快苏锦竹拎着裙摆进了花厅，蒋氏坐在上首，她上前两步跪了下去，“女儿叩请母亲安康。”
仰起脸，白皙精致的脸颊上，满是羞愧，“昨日之事，女儿夜省不能寐，深觉自己错得离谱。女儿生带不祥，本不该与人亲近，如今因为我，累的长姐断腿，实乃女儿之过。待向母亲请罪之后，女儿去探望过姐姐，便回芳菲阁闭门自省，日后再不出院门。”
“只日后不能尽孝父母跟前，心中羞愧，惟愿父母平安顺遂，无灾无祸。女儿便是减寿十年，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