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娘走过去扇了她一个大嘴巴。
「我劝你还是趁早闭上嘴。你家那位跟着二皇子谋逆是板上钉钉的事,你早晚也会被充作军妓。有这等在府门前闹的功夫,还不如早早洗干净自己躺在床上等着呢。」
上一世,便是这个刘氏出的主意,将贞娘扔进了窑子里。
也是她定的价,每人只收十文。
贞娘死后,她叫人撕掉了贞娘面皮。
「这样别人就认不出她是谁了……」
她将我送贞娘的朱钗环佩悉数占为己有。
她戴着贞娘的耳珰看着我儿被狗撕得粉碎,笑得肆意。
她戴着贞娘的玉镯将我那座衣冠冢夷为平地,将我的遗物丢到了臭水沟。
她戴着贞娘的玉簪将我家中所有财宝全都抬入了她院子里。
刘氏捂着脸,慌忙爬起来,拉着四房那个跌跌撞撞跑了。
她俩走后,我还是去了趟天牢见了裴叔晚跟裴季明。
裴叔晚那只右手也没了。
他缩在角落里,一下一下用头撞着墙,可就是不敢用力。
他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
「二哥?国公爷……你,没死?」
裴叔晚爬过来,我这才发现,他腿也被打断了。
「二哥,二哥你救救我吧,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听老四那个王八蛋挑唆,你一直都对我很好的,我不该听的……呜呜呜,二哥,二哥求求你,我不想死啊,我才二十三岁啊,我真的不想死啊……二哥,二哥……」
裴叔晚想要拉我裤脚,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手了。
他便用胳膊肘环住我大腿。
「二哥,你不记得了?那时候叔伯们都战死了,大哥也死了。有人欺负我,你便站出来替我撑腰。」
「小时候我背书笨,总是记不住,每次先生要打我手心你都挡在我面前……」
我望着他,想起从前裴季明挑唆他时,一开始他还替我反驳,到后来,见到我府上的封赏越来越多,巴结奉承给我送礼的人挤破了门槛,他变了。
他的眼神越来越贪婪。
直到他亲手砍下我的头颅,亲手把我的诚哥丢给了狗。
我站起身,收回大腿。
「裴叔晚,人心不足蛇吞象,想明白这句话你就安心上路吧……」
咣当一声,狱门在我身后关上,他从栏杆伸出来胳膊,哭着想要够到我,「二哥,二哥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与他一墙之隔的裴季明闻声啐了一口,瞧着栏杆外的我,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裴老二想来看我的笑话?」
「我可不像老三那傻子,我并没有直接参与谋反,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参加……」
「你不过是恨我,想要借机栽赃陷害我。」
裴季明昂着头,嘴里叼着根草棍。
「告诉你裴老二,你们若是杀了我便成全了我的名声……」
「你这个堂堂国公爷陷害族弟的恶名也就坐实了……」
我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帕子,慢慢打开,裴季明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我隔着帕子捻起那串手铃晃了晃。
「裴季明,你很聪明,送了一个舞姬给二皇子,所有的话都是通过舞姬传给的他……」
「可惜啊,你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舞姬竟然是黄双的女儿……」
「他爹临死前交代给她,叫她一定要给自己报仇……」
啪嗒。
裴季明嘴里的草棍掉在地上。
下一秒,他发了疯似的冲过来,抓着栏杆冲我咆哮。
「裴仲暄——裴仲暄——我在底下等着你,我要跟你斗到底……」
从小到大,他都铆足了劲要跟我较量个高低。
先生夸我聪慧,他气得掰折了毛笔。
师傅夸我箭舞得好,他气得一枪戳瞎了小厮的眼。
十岁那年我离家从军,裴季明高兴得一夜未睡。
他叫丫鬟连夜做了个小人,写上我的生辰八字,扎满了针摆在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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