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又神秘的繁复铭文,伴着点点金光缓缓注入眉心。
男人面色清冷,眸底却蓄着浓得化不开的眷恋,他轻柔整理姜虞晚颊边凌乱的发丝,清冷的音色难得柔声哄道:“乖,忘记一切走吧。”
虽然至始至终没能相认,但没关系,此生不怪你。
***
“没关系,此生不怪你……”
灵魂深处传来的声音渐渐远去,心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意,姜虞晚下意识捂住胸口,绵密的窒息感传来,她猛地睁开眼。
入目是一片漆黑,巨大的遗憾,在压抑的黑暗中迅速扩散,直到填满所有。
她轻泣出声,心像是被生生剜了一块,痛的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黑暗中一簇微弱的火光由远及近,她试着张口呼吸,被压得喘不过气终于得到短暂释放。
“**?做噩梦了吗?”
遥远的声音入耳,姜虞晚却恍惚了一瞬,直到黑暗中一张熟悉的面庞出现。
微弱的火光,点燃了屋内的全部的烛火。
秋棠一脸关切,伸手欲摸上她的额头。
眼前的秋棠鲜活又充满朝气,一双水灵灵的杏眸望向她时,里面盛满了紧张。
犹记得,最后一面时,她被人发现死在一处人迹罕至的暗巷里,衣衫尽毁身上布满青紫与污秽之物,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杏眸充血怒目圆睁,到死都未能瞑目。
姜虞晚喉头一哽,忽地抱住秋棠放声大哭起来,没能保护好她。
幸好,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秋棠不知姜虞晚梦见了什么,却被对方眸中浓得化不开的悲伤感染,也跟着酸了眼眶。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东方既白,秋棠这才将哭累的姜虞晚再次哄睡。
她小心翼翼掖好被角,又拿布巾将姜虞晚颊边的泪痕轻柔擦拭干净,这才吹灭室内烛火离开。
临走时,她让春桃不要吵醒好不容易睡下的姜虞晚。
秋棠不知姜虞晚经历过什么,还以为**是因为婚事的事情与老爷在闹脾气。
姜虞晚自小就被姜怀远捧在掌心里宠爱着长大,父女间从未因为什么事情红过脸。
这次的起因却是一桩不相配的婚事,被姜怀远说了几句重话。
平日里姜怀远比较忙碌,大多数时间都不在府中,大公子姜见锋课业繁重,偶尔休沐才有空回来。
姜虞晚便成日跟新来的表姐柳如卿混在一起,前些日子俩人还时常偷溜出府。
姜怀远虽知道俩人偶尔混迹市井,但他并未多加阻拦,因着心中对柳如卿的遭遇比较同情,也有想让姜虞晚借机解开柳如卿心结的意思。
毕竟小女儿家的事情,他这个舅父并不好插手,反而是同为姊妹的姜虞晚能更顺利的走进那孩子的心。
他也盼着心思颇重的柳如卿能被姜虞晚开朗的性子感染,能放下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
谁知,他纵容的结果非但没能开解该开解的人,反而还把自家的小女儿给搭进去了。
那没良心的小混世,竟看上了一个野男人,还非人家不嫁!
三月未归家,一回来养在手心的宝贝要飞了,这可把姜怀远给气的半死!
饶是被气得七窍生烟,他也没舍得动那小没良心的一根手指头,顶多只是说了几句重话。
谁知,那小混世竟然哭着指责他不是个好父亲,还赌气去祠堂抱着她娘亲的牌位默默流泪。
父女俩之间从未有过龃龉,姜虞晚也从未如此闹过,姜怀远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哄那个小混世。
父女俩一个在祠堂内抱着牌位哭,一个守在祠堂外喝着闷酒默默流泪。
还是秋棠不顾柳如卿的阻拦,执意将抱着牌位哭的直打嗝的姜虞晚给劝了回去。
又让春桃将只知道大口喝闷酒的姜怀远给拉走,好生劝了半宿,这才让这对父女安稳睡下。
秋棠端着醒酒茶推开门,姜怀远早已穿戴整齐,独自坐在案牍前整理带回来的账册。
“那丫头还气着吗?”
看见是秋棠过来,姜怀远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口气虽生硬却又忍不住关心道。
秋棠本就是过来劝解两人放下隔阂的,姜虞晚昨夜又哭了许久,加上这几个月,姜怀远又时常不在府中,自然不知道府中发生了何种变化。
“**哭累了,这会儿已经睡下了。”秋棠不疾不徐道,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案牍前。
姜怀远闻言,翻账册的手一顿,显然又开始懊恼了。
秋棠看在眼里,但面上依旧淡定的收拾着案牍周围掉落的账册。
她被亲生父母丢弃时已经开始记事,在快要饿死街头时,是姜怀远将她带回了姜府,自小便跟在了奶娃娃姜虞晚的身边。
所以父女两个的脾气秋棠自然比旁人清楚。
这个时候,想要让姜虞晚主动低头根本不可能,所以她只能从姜怀远这边下手。
“你就这么放任她哭了一夜?”姜怀远捏了捏眉心,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秋棠。
这丫头平素里不是最见不得那小混世受委屈吗?
姜怀远面色古怪睨了秋棠一眼,旋即像是陡然醒悟般,有些不可思议问道:“秋丫头,你是不是也觉得那个姓陆的不安好心?”
“老爷,您不认可陆世子,奴婢知道也赞同,但**性子良善,又从未接触过外男,肯定容易被花言巧语迷惑。
您不问青红皂白就训斥她失了闺秀体统,又那般贬低她心悦之人,她脾气上来出言维护几句是人之常情,你不理解也就算了,怎地还觉得她要忤逆您?”
秋棠点到为止,姜虞晚是什么样的性子姜怀远自然也是清楚的。
只是人在气头上,说话做事难免会冲动一些,待冷静下来便会开始考虑前因后果。
姜怀远自知昨日失言,害的女儿伤心,昨晚已经下决心去调查长平侯府的一切。
若对方真值得托付的话,即便上京远在千里之外,只要姜虞晚所遇良人,那他也愿意舍弃在姑苏的一切去扎根上京。
只是去上京之前,姜怀远还有一点比较疑惑,姜虞晚一个闺阁女子是怎么入了侯府世子的眼的呢?
“秋丫头,那姓陆的是怎么认识晚儿的?”
终于问了!
秋棠长松一口气,看向姜怀远时一脸为难,随后又像是下定决心咬唇道:“是……是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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