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背景图下空荡荡的，只有一句话。

【朋友仅展示最近半年的朋友圈】

毕铭溪垂着眼看着那片空白，不知在想什么。

我看着这样沉寂的他，我莫名有些难过。

毕铭溪起身走了出去，我跟着他一直走到了客厅的酒柜前。

他没有开灯，月光照进屋内，显得他整个人愈发冷清。

他重复着倒酒喝酒的动作，脚边的空酒瓶越堆越多，他眼中的醉意也越发明显。

不知道过了多久，桌面上的手机响起一声提示音。

我有些好奇的凑过去，却下意识呼吸一乱。

毕铭溪竟将我设为了特别关注。

而那声提示，正是告诉他我更新了朋友圈。

毕铭溪点进去。

巍峨雪山下，我与段君言相拥而立，面朝镜头笑的甜蜜。

配文是：这辈子，只想跟你岁岁年年。

我眉心一跳，这张照片，明明是我当初为了宽慰我妈特意拍给她看的。

怎么会被发出来，还配上这样恶心的文字?

我下意识看向毕铭溪。

他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一张俊脸满是阴鸷。

几秒后，他狠狠将手机摔在地上，伴随着碎裂声响起的还有他咬牙的冷语。

“祝舒舒，你这是在跟我炫耀你过得有多好吗?”

我被他这句话刺的浑身一颤。

一时竟分不清，毕铭溪究竟是不甘心，还是真的恨我至此。

我看着满地的手机残骸，不禁想要解释：“毕铭溪，不是这样的。”

可他醉意汹涌，靠在宽大的椅背上，眉眼冷冽。

“你这样贪慕虚荣的人，谁会跟你岁岁年年!”

我看着毕铭溪满是不屑的脸，一点点红了眼。

“毕铭溪，当年跟你提分手，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当时你正在紧要关头，你要我怎么说出口?”

我竭力控制着声音，却止不住哽咽。

“毕铭溪，我承认我害怕，我怕拖累你，更怕你会恨我。”

可毕铭溪直直穿过我身体：“一个段氏就让你趋之若鹜，可笑!”

我定在原地，才惊觉我其实早就死了，他根本听不见我任何的解释。

毕铭溪就这么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我看着他闭着眼仍然紧蹙的眉，伸手想帮他抚平。

可最终，我只能在虚空中描绘着他的眉眼。

我蹲在他身前，一点点将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尽数说给他听。

“跟段君言结婚，是因为那时家里公司出了事，我走投无路了。”

“在等死的每一天，我都想找你，我存了你的号码，可从来不敢拨通你的电话。”

“毕铭溪，你知道的，我胆子很小。”

“毕铭溪，对不起啊。”

“毕铭溪……我爱你。”

我一字一句飘散在空气中，又化作虚无。

毕铭溪动了动，无意识的低喃从他嘴里溢出：“舒舒……”

我就这么看了他一夜，直到天光大亮，直到日上三竿，门铃响起。

毕铭溪眉心动了动，随即睁了眼，他重重按了下眉心，走到门边打开通讯器。

“谁?”

“毕总，是我，赵烨。”我抬头看去，是上次跟在毕铭溪身后的那个男人。

毕铭溪沉默两秒：“在外面等着。”

十分钟后，毕铭溪换好了衣服，又恢复了那副凉薄淡然的模样。

好像昨夜情绪的失控，只是我的错觉。

毕铭溪拉开门，赵烨看了眼满地的狼藉，目露关切：“毕总，您没事吧?”

“没事。”

他对镜系着领带，淡声吩咐：“明天上午，我要看到收购祝家的方案。”

我的心猛地一沉。

赵烨快似乎也愣了一下，说话时，语调似乎还带着点小心。

“您说的是……北岛市以餐饮发家的祝家吗?”

毕铭溪扫他一眼：“怎么?”

赵烨开口：“如果是那个祝家，我想我们没有收购的必要。”

毕铭溪眉眼一凌，我也不解的看着赵烨。

赵烨低头在平板上搜索着什么，一分钟后。

他递到毕铭溪面前：“早在三年前，祝家就被段氏打压到破产了。”

远远的，好像响了一声闷雷。

赵烨的话，让我如坠冰窖。

三年前?那不是我死后一年?

我慌张又无措冲到毕铭溪身边，看向平板上的内容。

随着毕铭溪指尖滑动，负债、法拍等字眼不断在我眼前闪过。

最后停在那张宣告破产的声明上。

我绝望的闭上了眼。

我终于明白我妈为什么会去那样破败的养老院了。

段君言明明说过跟我结婚后，会不遗余力的帮祝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