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见萧祈夜这般气定神闲,心中的担忧不由得减弱了几分,只不过白辰还是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萧祈夜,宫中那位手段高超,他怕这其中并不简单。
萧祈夜看着白辰,这个忠仆自幼跟着他,忠心不二,虽说是心腹,可是终究是太过小心谨慎了,瞻前顾后,难成大事啊。
萧祈夜笑着说:“其实你不必担心我,有人比我还沉不住气的。”
白辰不解地看着萧祈夜,萧祈夜的手指沾了沾水在案板上划拉了几下画出了一朵花来:“寻常人家的家事都足够让人焦头烂额了,更不要说一个世家了,终究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不是么?”
白辰见萧祈夜这般笃定,心中的石头缓缓落下,不由得哂笑自己小题大做了。就算花半夏消失了十四年,根本查不到底细又如何,到底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现在能掀出什么大浪头来呢?
可是白辰不知道的事情是这个女人不仅是掀起了一个大浪头,而且直接将整个大宛国都拍散了。
与此同时,被主仆二人念叨的花半夏此时正在翻阅着账本,经历一世,她早就知道花家看着是钟鸣鼎食,烈火烹油,但事实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说其他,宋翠兰为了填饱那喂不满的娘家,就私卖了不少祖产。另外花如雪那顶好的名声,哪一个不是要花银子的,哪一个不是要耗精力的。
这些钱财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损耗了,更不用说自己这个好父亲花秉钧了,别人家的纨绔至少是金玉其外,愿意当好一个绣花枕头,可是自己的父亲却是一个不安分的人。本事没有继承到祖父半分可是十分能折腾。花半夏记得清楚极了,自己这个好父亲为了一份赝品结果花去了三年的月钱,这对于他而言还只是小事之中的小事。花半夏记得清楚,自己这个父亲也算是敏而好学的,世家中那些精致的淘气他无一不会,无一不精。就是这样一个扶不起墙的烂泥巴,却没有换来自家爷爷的责罚,花半夏想着也觉得可疑,只不过想着爷爷对她的悉心教导,她也将这个念头抹去了。许是血浓于水吧,花半夏这样找了一个借口。
花半夏看着这些伪造过后的账本只觉得可笑无比。如今的花家真的坐吃山空,混吃等死的话,也就两代的事情了。花半夏不明白,为什么花秉钧这么不成气候,爷爷却始终没有让他消失呢,换一个族中的孩子养大,也足够顶住门楣的了,只可惜爷爷没有这样做。
花半夏的手指在这些账本中划拉,看着各项巧立名目的项目只觉得头疼无比,冬儿毕竟是一个丫头片子,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偌大的花家,各个角落都已经安插上了那对夫妻的眼线了,想要将整个花家掌控无异于是道阎王哪里走上一遭了了。
终究是没有得力的助手啊!花半夏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冬儿看着花半夏的额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也心疼不已:“主子,你都已经当上花家家主了就该开心一些啊。”
花半夏听到这话忍不住摇头,可是花家家主这四个字却提醒了她一件事情。不管花家底下那群人如何心思不正,自己终究还是花家家主,既然是花家家主,那么整顿内务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了。
花半夏猛地站了起来,她揉了揉冬儿的脑袋:“你这小丫头还挺会出主意了的。”
冬儿不解地看着花半夏,可是花半夏已经摊开了一份烫金请帖了,只见花半夏落笔生风,她将信函写好之后吹干封上了家主印泥交给了冬儿:“将这封请帖送给七爷,就说三日之后,我邀请七爷在邀月阁中赏月。”
冬儿接过去有一些不解地看着花半夏:“这平白无故地下帖子,七王爷会不会接啊,总要有一个理由吧。”
“未婚夫妻相约赏月,是男女之情,月老做媒,要什么理由?”花半夏笑着捏了捏冬儿的脸,冬儿的脸刷得一下就红了。冬儿磕磕巴巴地说:“主,主子,我真的要这样和七王爷说么?”
“自然是要这样说的,只有这样说才是最妥帖的。”花半夏笑着拍了拍冬儿的脑袋,“去吧。”
冬儿连忙捧着那封请帖跑了,花半夏笑吟吟地看着冬儿那慌张的背影,这才感到自己活了过来。花半夏深吸了一口气摊开了宣纸,她也要为自己准备一些筹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