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曦冷笑连连,“我要眼睁睁看着他死?!那他现在死了吗?我若换药,又岂会留下把柄让你知晓?!你说我为后多年无所出,可你是否忘了,若非建隆二十一年我替你挡剑掉落寒湖,又怎会落下宫寒之病?!你当时说,说绝不会辜负我,说会给我世上最尊贵的位置,给我最无双的宠爱和尊荣,我信了你,可你呢?”
楚綦听着沈清曦之语眼底却无半分波澜,他嫌恶而冷漠的看着沈清曦,“朕封你为后,便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你还奢求朕的宠爱?!你这种狠毒卑贱之人,怎么配?!”
“我狠毒卑贱?我不配?!”沈清曦怒极反笑,“我与你九年夫妻!从大婚之日起,我日日为你筹谋,建隆二十一年,为拉拢左将军支持,我献出身边情同姐妹的两个侍婢,建隆二十二年,明知道晋王夜宴是一场围杀,我却替你赴约,那一夜我身中三剑右手被废,建隆二十三年,你染了时疫,连你的乳娘都不敢近你身,是我一个人不放弃你用一手医术救了你,建隆二十四年,你中了禹王下的毒,是我用自己的心头血入药为你解毒!”
沈清曦语声含泪,字字泣血,“我和你九年夫妻啊!九年的夫妻恩情,不及一个沈清柔的挑拨陷害,楚綦,你得良心被狗吃了!你答应我的一句也没有做到,楚綦!我信错了你!”
“**!”楚綦一脚踹在沈清曦胸口,一双眸子满是戾气,“到了此时,你竟然还在污蔑柔儿!柔儿是天底下最良善纯洁的女子,她对我一腔深情,却因为顾念你迟迟不肯成为我的妻子,为后以来,你谋害了多少人的性命!若非柔儿为你求情!朕早就将你处死!便是你和秦王的**,也是柔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朕才隐而不发!你有柔儿这样的妹妹是你的造化,可你竟然还要害她的孩子!”
说着,楚綦蹲下,狠狠捏住沈清曦的脸,“你以为朕对你有多爱重?!你不过是柔儿的替代品,要不是看你能为朕谋夺皇位,你以为朕会忍受你至今?!”
话音落定,楚綦目光下移,一眼看到了沈清曦隆起的肚子,“你造了这么多孽障,又有什么资格养育孩儿?!来人,拿刀来——”
侍卫递上长刀,楚綦接在手中,抬手便朝沈清曦刺来!
“你这样的毒妇,不配养育孩儿,亦不配悬壶济世,朕要取出孩子,斩断你的双臂,让你在地牢里一辈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楚綦狠毒的话在沈清曦耳边回绕,她喘着粗气将自己从回忆拉回了现实。
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地牢,她唇角绽出一丝痛苦到快要疯魔的冷笑。
两年了,她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两年了。
她枯瘦如柴,垂在身侧的袖筒空荡荡的,像一具死尸一般的缩靠在墙角,偶尔,还有几只老鼠从她膝头一窜而过。
她面上皆是污垢,离得极近方才能看清她满脸的刀痕,和右眼处拳头大小的疤。
她毁了脸,还瞎了一只眼,此刻的她人鬼难辨,可谁能想到,就在两年之前,她还是这大齐的皇后,是这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
沈清曦独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喉头发出低低的嘶吼。
就在这时,几道极快的脚步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