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宴心心作为《乱世佳人:我与少爷的故事》这本书的主角,小比写的内容很吸引人,是一本不可多得的言情小说了,讲述了:没有「心心」这个名字,我什么也不是。少爷把我当作他曾经养的那条小狗。4「心心,怎么又不……
1
我和爱人相遇那年,我家遭了难。
大水冲了我家的田,击垮了我父母的病躯,留我一人伶仃于世间。
我一路北上逃难,靠着过路好心人赠的一袋馒头强撑着来到少爷家。
由于太饿晕倒在了少爷家门口。
少爷救了我。
少爷,就是我的爱人。
邵宴救了我之后就没提让我离开的事,如今这世道不平,能有一个容身之所已是不错。
我运气好,留在了邵家做端茶送水的小丫头。
邵宴在法兰西留过学,举止很有绅士风范。
时常在家里举办大大小小的宴会,邀请很多公子小姐到家中做客。
在初入邵家那一年,我与少爷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只是在宴会上为他端过几次酒水。
他替我解过一次围,在深冬的圣诞晚会上。
晚会上的公子哥喝醉了酒,拉着我的手不肯放。
「不过是长得像关宜的滥货一枚,本少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真是不识好歹。」
周围多是旁观的人,却无一人上前替我解围。
宴会好热闹,可我在一片红火氛围中哭得一塌糊涂。
「三少喝多了。」
「送他回去。」
邵宴穿过熙攘的人群,走到了我的面前。
2
邵宴的五官并不凛冽,但美得很张扬。
兴许是在法兰西留学久了,他看人的时候总是多情,有种神怜世人的悲悯感。
此刻他看我的眼神也是。
「吓着了吧?」
「真是抱歉,竟放任这类泼人随意调戏宴会上的女士。」
他伸出手安抚性地捏了捏我的肩头,他的手很大,盖在我肩上有一种安定感。
「多谢少爷。」
我不敢与他对视,我想我现在一定哭得很难看。
「原来是家里的小丫头。」
「别怕,我不会把你送走的。」
邵宴冲我笑了一下,撒开手,又重归到他的世界里。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风流倜傥地同那些个富贵公子,同那些上流阶层的美丽小姐交谈。
他们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神情是独属于他们相知的惬意。
只觉得心中突的刺痛一下,
我与少爷,像是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他有他的大千世界,而我只能畏缩于人下,做这世间普通又渺小的丫头。
3
我觉得我的命真好。
邵宴一时兴起在家中开了个教下人识字的班,拢共十个名额。
我由于年龄正合适,被安排进了识字班。
又因为个子小,被安排在了第一排。
我和邵宴面对面坐着,他在上面讲课,我在下面听讲。
第一堂课邵宴教我写自己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邵宴拿着毛笔,蘸了墨汁,悬垂在纸上。
「我没有名字。」
其实我有,我的父母唤我一一,邵府的管事唤我小丫头。
这些名字在此刻我都不想要,我想让少爷赐我一个名字。
少爷的笔尖顿了顿,然后在纸上划出一个字来。
「心。」
「从今天起,你就叫心心吧。」
后来我才知道,少爷曾经养的小狗也叫心心。
心心死了,所以少爷又寻了一个心心代替它。
我就是那个心心。
我练字很认真,这似乎是我第一次想要在人前表现自己。
我想让少爷看见我,如果他的视线有一刻能为我停留就好了。
每个星期少爷都会亲自过来给我授课,余下的九个人被少爷派给了其他的家佣。
我心里高兴,隐隐觉得自己是惹人羡慕,是少爷眼里特殊的那个。
可我也清楚,我不过是沾了心心的光。
没有「心心」这个名字,我什么也不是。
少爷把我当作他曾经养的那条小狗。
4
「心心,怎么又不专心?」
转眼间我在邵府已经过去两年的时光,我开始敢与邵宴对视了。
甚至敢同他开一两句玩笑。
我笑吟吟地看着他,手里的毛笔也松了下来。
「少爷,我觉得今天的课有些无聊。」
「屋外春意盎然,可少爷却把我困在这盏书桌前,岂不浪费了这好春光?」
邵宴听了我的话,拿手指刮了我的鼻尖。
「总贪玩。」
这般说着,却还是将手里的书收了起来,招呼着下人送来破好的竹枝和彩纸。
「就知道你今日一定看不下去书,从上周你的眼睛就黏在天边的风筝上了。」
「那我们今天做什么?少爷要同我借东风,放纸鸢?」
我同少爷一起做了只沙燕风筝。
我手笨,人也不灵光,被竹枝揦了两次手,少爷就让我在一旁待着了。
在我的印象里少爷似乎没有不会得东西,但在做纸鸢时少爷却难得地闹出几个笑话来。
笨手笨脚的少爷,我倒是第一次见。
两个笨手笨脚的人凑在一块,终于赶在夕阳落下之前完成了一只简陋的风筝。
看着风筝摇摇晃晃上天时,我很兴奋。
从小到大我只有看人踏春放纸鸢的份,却还未自己亲手放一次。
少爷给了我这次机会,圆了我的梦。
5
「心心,少爷又给你送了件新褂子来。」
松慧捧了件新衣服过来,急吼吼地凑在我面前。
「少爷对你真好,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以后我们心心要当少爷的姨太太咯!」
「别瞎说。」
我笑着抖开那件粉色小褂,视线落在衣角绣花上。
是一只在花坛里戏耍的小狗。
这两年少爷将我养得很好,不仅教我读书写字,还总送些好吃好喝好看的过来。
我虽还是邵府的小丫头,却也飞上枝头做了旁人眼里少爷带大的丫头。
少爷对我的呵护与宠爱偶尔会让我忘记我的身份是从小狗心心那里偷来的。
可短暂的耽溺后便是无穷无尽的害怕,我总担心少爷的身边会出现另一只小狗。
另一只更像心心的小狗。
粉色娇艳,称得我气色很好。
我坐在镜子前望着自己的脸,其实我长得也不差。
邵府的管家夸我是冬雪打过的一团软花,邵宴说我犯错时的眼睛湿漉漉的,像之前他养的小狗心心。
就连少爷替我解围时那个放浪登徒子都骂我是像关宜的滥货。
关宜是邵宴的青梅竹马,是京城有名的娇小姐,在大不列颠留学还没回来。
心心就是她送给邵宴的。
你看,我除了像心心,我还像关宜。
6
我时常觉得我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比如现在,
我窝在床上望着邵宴亲自找来医生给我看病。
「好端端的,怎么会病了。」邵宴伸出手去试探我额头的温度。
「不知道,心心一觉睡醒就发烧了。」
松慧端来一盆冷水,一遍遍的替我擦拭着额头。
我藏在被窝里的手紧了紧。
连着三天半夜站在院子里吹冷风,又朝自己身上浇了两桶透凉的水,不发烧才怪。
一夜之间,我丑陋的心思似乎展露的无所遁形。
是,我就是个天生的坏种。
我只想要邵宴多陪陪我,多看看我。
我只求他,只要他。
「邵宴,我难受。」
这是我第一次喊他的名字,纵使我在心底已经排练过千百万回。
可第一次把他的名字从心口过渡到舌尖时我还是忍不住咬破了皮肉。
「我在。」邵宴牵住了我的手。
干燥温暖的掌心,看我时温润悲悯的眼神,让我一瞬回到了那个红火的圣诞晚会。
我又重新变回了那个卑微如尘粒的邵府小丫头。
我哭了。
邵宴似乎也不晓得我怎么突然就哭了,只当我是因为病痛难受,一味地抱着我轻哄我。
我觉得邵宴真好,可我不好。
我和我那些龌龊的小心思一辈子都登不上台面。
7
邵宴似乎对我更加好了。
在我病愈之后。
兴许他怕我像心心一样死了吧。
我和他的关系也愈加贴近。
他不再只是在书房教我读书写字,有时他会带我去舞厅里领着我跳一首华尔兹,有时从外面吃饭回来会给我带一枝粉玫瑰,又或是带我去他常去的衣庄,亲自丈量我的身材替我选布料做衣裳。
院里的人都在议论邵宴是不是要收我做通房丫头。
我心里像装了半瓶水在晃荡,不知真假。
也曾在光影迷离的舞厅揽住邵宴的脖颈,迷蒙着看他。
「他们都说少爷要收我做通房丫头,少爷也是这般想吗?」
邵宴只是笑着看我,亲吻了我的额头「做通房丫头未免太委屈我们心心。」
「心心值得更好的身份。」
舞蹈过后少爷同我饮了酒,这是我人生第一次饮酒,只觉得苦辣,但邵宴却喝得酣畅,喝得大醉酩酊。
醉后的邵宴看着我,向我招手,将他的唇印在我的耳后颈间。
那夜淋了多情雨,邵宴轻拢着我在我耳边唤着「Moncoeur」。
我不懂法语,茫然地盯着邵宴的侧脸,问他此句是何意。
他也不答,只是拥着我低笑,说我不用了解这些。
如今想来他未曾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也未曾许诺要娶我。
只是那一瞬的低笑太过勾人,让我误认为少爷爱我。
于是在心里将自己嫁给了少爷。
8
关宜回来了。
那天照例是我去邵宴书房学写字的日子,我穿上了他送我的新褂子,托松慧给我梳了个好看的小辫,端着桂花糕,早早便在书房候着了。
邵宴爱吃我做的桂花糕,来到邵府我好像只会做这一道点心,院内的桂花开得正盛,香气熏得人头脑发昏,我亲手打下金桂晾晒,选出最好的那些做这盘桂花糕。
可我没等到邵宴过来。
只等来他派小厮传来的纸条。
「心心,课程暂时停一段时间吧。」
他去接关宜回家了。
我手里的桂花糕也凉了。
我在邵宴空荡荡的书房里待了一上午。
我觉得怨怼。
为什么我们的关系在关宜回来后就要趋于原点,原本邵宴属于我的私人时间也要被夺走。
纵然我知道我这般低微的身份即使在脚下垫上无数砖阶,缀上千万万颗宝石星子都无法与关宜比拟。
可我仍旧觉得怨怼。
如果怨气能实质化,从远处看邵宴的书房一定怨气冲天。
我想我这么摸不清自己的定位,是要遭报应的。
可我心知肚明,这短暂的快活日子不过是我偷来的,既然是偷的,那便是要还的。
只是这一天来得太突然,直逼得我心绞痛。
9
关宜回来后邵宴似乎变得很忙,每天不是在接关宜就是在带关宜出去玩的路上。
听人说邵家和关家应当是要联姻了。
我们见面的次数变得很少,偶尔府上偶遇他也不过是对我匆匆点个头,随即又出了家门。
想来是在准备婚事。
我们似乎又回到了主人与家仆的身份起点上。
松慧也不再替我扎小辫了。
我知道她一直都不大喜欢我,之前对我好也不过是因为少爷对我好。
我这样虚伪的人
没有了少爷还有谁会喜欢我呢?
我本就是少爷捡来的,连身契都不配落在邵家。
平日里那些对我好的人也不见了,以前从来没分配到我头上的脏活累活似乎一夜之间从天上落了下来,压在我的肩上。
或许这本就是我的责任,只不过是延期了许久才让我轮到。
他们的冷言冷语我一概不在乎,我是过苦日子长大的,最不怕的就是苦。
只是少爷给过我甜头,突然让我恢复这苦丫头身份,有些不自在。
「小丫头,这盆衣服下午就要洗完熨平给少爷房里送过去。」
「哦,忘记少爷快要结婚了。」
「那你洗完换个人给少爷送过去吧。」
「好。」我低低的应了一声。
你瞧,我连「心心」这个名字都没了。
10
原先我连浇了两桶冷水才堪堪发热,如今却是动不动就身体乏力起不来了。
兴许是这些天劳神劳力累的,兴许是真的遭了报应。
今天下午我洗着衣服突然晕倒在地,还是路过的小厮发现了我,叫了府里的大夫过来瞧。
少爷终于来看我了。
屋内畏畏缩缩地跪着这些天欺负我的人,他们低下头不敢看我。
我觉得有些恍然,邵宴总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彰显我在众人里的特殊性,好似欺辱了我便是打在了他的脸上。
可他既不给我名分也不说爱我,令我永永远远困囿在这样的处境里。
「怎的这些天不见,身子愈加的差了?」
邵宴坐在我的床边,笑得像个没事人。
我敛过目光,盯着被子上的刺绣,「许是这段时间没睡好,乏力了。」
「心心生气了?」邵宴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脸。
不是很大的力气,我却觉得委屈。
见我红了眼眶,他又像之前无数次那般搂着我哄我。
「心心,我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