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瑾烈曜阳》绿竹雅居章节精彩试读 绿竹雅居小说全本无弹窗

古代 2021-08-18 10:18:08 主角:若瑾烈曜阳 作者:绿竹雅居

敛尽浮华只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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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尽浮华只为你》 小说介绍

独家完整版小说《若瑾烈曜阳》由敛尽浮华只为你所编写的古代类小说,故事中的主角是绿竹雅居,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他,出生皇室,身份尊崇;她,世外小仙,身世坎坷。他们各自肩负使命,也因宿命相识相知,倾心爱,恨别离。国仇家恨,他黯然离去,她默默追随。纵千山万水,他从不忘爱,绝不屈服天命!恩怨纠葛,她痛苦辗转,蓦然回首,那份爱依然如初。机缘至,五灵相聚首;劫缘起,寂寞天涯路......岁月荏苒,再相见时泪湿绡重;石破天惊,长空迥回,他痛心离去。撕心裂肺,心如刀割......人生如寄,奈何冷雨凄风;命运多舛,纵相爱定不能负相思意!...

《敛尽浮华只为你》 第二章 疾风骤雨初遇时 免费试读

细密的春雨淅淅沥沥、飘飘洒洒一日未歇,远山如层层晕开的水墨一般浅淡灰濛。扶桑眺望远方,天边仍积聚着厚厚的雨云,她撅着嘴嘟囔道:“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啊?”

“这会山路上又是潮湿泥泞,唉......”,她觑向簇新的水绿烟罗裙,绣花鞋,无奈地叹气。

几日前,她听曼沙说族长已将府内信鸽尽数放出,以召回所有暂居谷外的族中之人,她欣喜地期盼着自己的爹娘也能收到飞鸽传书,也会在今日返回谷中。

傍晚时分,雨敛云收,潮湿的晚风如娘那双温柔的手轻轻拂过扶桑面颊。扶桑在谷口老槐树下翘首眺望。

入眼处是百里杏林,粉白纤巧的花瓣在晚风的撩拨下跌宕如浪。扶桑的心也像被一双小手轻轻抓挠着,伴着花浪起伏。

远处似有两个身影,模糊在柔和的光晕里。

爹!娘!扶桑拎起裙裾向微光处奔跑,裙裾卷起一地的杏花,那杏花便纷飞如浪汇聚成海,扶桑伸展双臂,如泅渡在无边无际的海水中,怎么也靠不近那温暖的光晕。

巨浪翻卷,扶桑脚下趔趄,仿若沉入水中,呼吸凝滞,周遭的风呼啸而来,刮得她双眼紧闭......

时间一瞬凝滞,扶桑却像被困良久,她挣扎着奋力挣开双眼,不管不顾地挥舞双臂,一点一点泅渡......

忽然,那抹微光中一个身影转身离去,渐行渐远......

扶桑想喊,喉嗓间像塞了块棉絮,呜呜咽咽发不出连贯、清晰的声音,她再次跌倒,鼓励自己爬起来。起不来,她便撑起右肩努力伸出右臂,继续向前爬......

不知何时起夜雨复又淅淅沥沥,细密的雨丝轻如鸿毛润湿了扶桑干涸的唇,她贪婪地舔舐着雨滴,听见自己的声音,“......不要离开......我......”

那抹微光中的身影仿佛听到了扶桑的呼喊,向她走来。

步伐略显踯躅,那是爷爷。一日不见爷爷仿佛苍老了十岁,他拉起扶桑将她揽在怀中。

扶桑愕然抬眼,爷爷双眸晦暗,里面似乎涌动着莫名的情绪。

扶桑心头惶惑,她紧紧抓住爷爷的衣襟,喉头似有些哽咽,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在面颊上肆意横流。

爷爷抚着她墨黑的发良久才道,“扶桑,你长大了,明天族长要送你去人族,爷爷......”

一道闪电劈开如墨的夜空,那一瞬爷爷慈祥的面容倏地不见了,只余一线喑哑“爷爷相信,你是个聪慧勇敢的孩子。你一定可以做到!”

四周又是一片漆黑,哪里还有爷爷的身影,扶桑凉凉的嗓音里夹杂着哭腔:“爷爷.....我......我要去做什么?”

......“孩子,心之所向,即是安处。”

不知多久晨曦微明,寒风冷冽,雾散了......

她全身颤抖,身体的触感告诉自己自己偎依的分明是一截冷冰冰的树干。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滴滑落,滴答之声清晰可辨。雨还在下吗?

她四肢蜷缩双眸紧闭,不愿睁开双眼。

抱紧自己,在那个强大的法阵中,自己仿佛被四面八方飞来的刀锋割裂,不是不愿睁开双眼,是不敢,不敢面对周遭的一切。

一瞬流眄,一世心惊。

族长和长老们一张一翕的唇,鼓风而张的袍袖间风烈如刀。

绵绵不绝的祝诵声令扶桑头疼欲裂。

但扶桑心里明白那是族长和长老们在施法送她离开山谷,她法力低微,凭一己之力如何出谷?

先祖们耗费仙力设下的强大法阵又怎能让她这个小小神女轻易闯过?不经历刀削斧斫之痛如何能离开山谷?

离开山谷,她眼前一亮,那两个温柔的身影在心底踟蹰。

她埋藏心底多年的愿望就要实现,那么即使经历困苦,折磨又何足惧?

她的心续渐渐平静,浅浅笑意浮上唇角。

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她的心也仿佛生出翅膀,像初升的鹞鹰无惧风雨振翅高飞......

后来,似有一束耀眼强光撞击她的额头,她便疼的昏了过去,此时她努力地回忆过去,过去的记忆却如月下白霰消散无踪,偶尔某些记忆如雨后积聚的浅水洼时不时涌出几粒气泡,却也在阳光照过的一瞬碎裂成沫。

良久,她睁开双眼,维见冰冷的雨无情地侵湿她的身躯。

她竟伏在枯枝间,身下是冷硬的碎石,她的腰被硌得生疼,想挣扎着起身,却懊恼地发现手脚都不听使唤。

她的额头依然钝痛,一时想不起来自己从何处而来。“我是谁?我为何在这里?”她茫然环顾四周。

四周并没有回应,她很是困扰。

心头却似感应般浮上一行字:神族与人族以昆仑为界,万年不曾往来。素来只有灵力高强的神才能进入人族,但在人族时灵力也不能完全施展。自己显然不是什么灵力高强的神,此次族长和长老们强开法阵送自己入人族,恐怕仍是因为自己灵力低微,一时还不能幻化人形。

似是幼时师长的授业解惑,又似是自己本能的感知。她努力地想却还是一无所获。最终,她只能乐天地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为今之计,顺其自然吧。

正值孟春,疏落的花木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偶有几点嫩黄点染在残枝上,预示着春天将要到来。

“小殿下,小殿下,您可别再向上攀了,仔细别跌下来......”

“你们都不许跟上来!”

“啪”响起抽动鞭子的声音,碎石哗啦啦滚下山,山下的人又是一阵惊呼。半晌又响起枯枝断裂之声,想来是那“小殿下”不听劝,执着地向上攀。

靴子摩擦着地面,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抚动花枝,“朱槿......”

“这么低柔的声音!”她仰头凝望,一张微红的面颊在眼前摇晃。

他的瞳仁漆黑而深幽,“他看不见我”,她愕然发现。

虽只是个八九岁的稚拙童子,但他乌眉入鬓,眸似朗星,身姿修韧,他就是那个“小殿下”吧。

他箕踞而坐。

“还是个孩子。”她想。

他的眸中浮起一层雾色,唇角紧抿,似乎沉浸在深深的回忆中。

记忆深处那处小小的院落,娘亲穿着翠绿暗纹素纱衣,神情专注地修剪花枝。天上飘起丝丝细雨,他在廊下呼唤娘亲回屋,娘亲抬头笑着说她的家乡也常常飘着细雨,她喜欢这微雨的日子,雨后的花儿会开的更加娇艳。

后来,一顶青衣小轿将娘亲和他送入宫中,他才知道金殿上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是他的父皇。

自他入宫后,便很少能见到娘亲那温煦的笑颜了。

御花园里花开锦绣,娘亲却总是蹲在朱槿花前痴痴地望。她总是说朱槿花红胜火灿若霞,夏日里开遍了她的家乡。宫里别的娘娘都在精心打扮自己,个个锦衣绣裳珠簪翠钿,可娘亲却总是朴素无华怯懦少语,总是被父皇忽略。

偶遇夜深梦醒,他都见娘亲在偷偷落泪。

那时娘亲只会深深将他拥入怀中,喃喃自语,“造化弄人,只要孩儿你能一生世平安,娘怎样都行。”

后来他想:娘亲若是精致装扮怎会逊于他人,娘亲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只是,后来,他终究没机会对娘亲说了......

殿外凄风冷雨,殿内满目血红。鲜血浸湿了卧榻,斑驳的血色染红素纱帐面,仿若沐雨凋零的朱瑾花,红的触目惊心,撕心裂肺......

娘亲两眼圆睜,双拳紧握,痛苦**......

他闭紧双眸两颊抽动。

那时的他才四岁,如何能保护娘亲?现在,他足以为娘亲遮风避雨,却已是天人两隔......

“殿下!”松树后闪出一个蓝袍人,蓝袍人体格壮硕,面上却覆着一张羊皮面具,黑白相间的双眼嵌在灰黄的面具上,徒然显出几分诡异。此时他走上前来扶住“小殿下”颤抖的双肩。

“赵叔,我,我想起了娘亲。”“小殿下”低声啜泣。

蓝袍人喟叹道,“人死如灯灭,殿下还是节哀顺变。”他又沉默片刻,“殿下你看这朱槿残枝,它自淮南迁来,几经寒暑,到了花期仍会花繁叶茂。忍字当头一把刀,殿下此时势单力薄,只有谨言慎行继续忍耐才能熬出头,才能报仇雪恨啊!”

“小殿下”将头靠在他宽厚的臂弯里,半柱香功夫再抬起头时,嗓音尚有些许哽咽,却已是双眸清亮,面容坚毅了。

“赵叔,你今日离开,何时才能回京?”

“亚父急召,怕是有要事相商,此去恐怕要半年有余。”

“小殿下”眸色黯淡,怔仲片刻道:“我,我本想待这朱槿盛放之时,与赵叔共赏......”

“这几年来,殿下已习得蓟门剑法七十二式,我去之后,殿下仍须勤加练习。若有急事,可以飞鸽传书。”

“小殿下”紧紧握住赵叔的手,面上流露出浓浓的依恋之色。良久,他才缓缓松开手,道:“我要走了。”

寒风呼啸,送来一阵急雨。

“小殿下”忽然转头望向朱槿枯枝,他平举双手,两臂间不知何时展开一方绢帛。他半蹲半跪,将绢帛覆上摇曳的枯枝,恰巧遮住她的视线。

她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雨夜,不禁心中苦笑。

这绢帛不知用何种材质织就,虽质地轻薄却浸雨不透。透过绢帛隐约可见“小殿下”的眉梢眼角蕴上一丝笑意。

“还是个孩子啊。”她在心里默念。

沁凉的雨珠打湿他的额发,他却取来绢帛为她遮风避雨,她的胸腔里如春风拂过,升腾起阵阵暖意。

赵叔也似被他这个孩子气的动作所感染,羊皮面具轻微抽动,想是隐藏在后面的脸颊也在微微颤动。

山下有人大声呼喊:“小殿下,孔太傅茶毕要告辞了。

赵叔闪身隐在树后,“小殿下”眸中微光几番明灭,他低头掸了掸衣角的水渍,站起身来沿着来路下山了。

山下却又是一阵慌乱,这个说:快取件干净衣袍来;那个道:快取暖炉来......

春寒料峭,她的心头却时时如暖风拂过。这一年的料峭春寒也似去的更早,惊蛰方过,便一片绿意盎然,繁花似锦了。

时光荏苒,仲夏之月朱槿盛放,只是那个曾允诺会来赏花的“小殿下”却不知为何爽约了。

这山不知位于何处,山顶平坦开阔足有数丈,可除却那日那二人来过,这半年竟无人登高。她伏在花丛中,每日可见的只有头上的一方天,飞掠而过的数只雀鸟罢了。

这日入夜星月无光,天边乌云密布,厚重的雨云间传来三两声沉闷的雷鸣,之后又归于一片寂静。

奥热的天气令她辗转难眠,忽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这几日都是这样,雷声轰鸣,可就是雨点稀疏。”她自言自语心头颇有些烦躁。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她眯着眼慵懒地想。一道又一道,晃得她不得不闭上眼睛。忽然她惊恐地瞪大双眸,那不是闪电,是一排明晃晃的刀光。

数十个面遮黑巾的黑衣人列成半圆立在丈许远的松树前,这许多人竟没发出一丝声响。

一个瘦高个黑衣人跨前一步,简单地比划了个手势,两个黑衣人跃上树梢,其他黑衣人则退后数步,许是隐藏在黑暗的地方。

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她有些焦灼地想:“这些黑衣人是在设伏吗?他们想伏击谁?莫非是那孩子?”“小殿下”的身影浮上她的心头,“他只是个孩子啊!”她有些莫名的慌乱,“这里很危险,我要告诉他。”她急躁地晃动身子却不曾移动半分。

半晌她才无奈地安静下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助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这时,一袭蓝袍飘然而至。

“是蓝袍人!”她的心稍稍放下,只是蹙眉担心地望着蓝袍人。

蓝袍人尚未站稳,树梢上两个黑衣人如大鹏一般扑下来,雪亮的锋刃自上而下向他劈来,刹那间,数十个黑衣人亦蜂拥而至,将蓝袍人团团困在中央。

显然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招式狠辣,刀锋所向之处皆是致命所在。蓝袍人并不慌张,他自袖中弹出两柄利剑,一长一短。短剑格挡长剑劈刺,数十个回合过后仍是神态自若。

瘦高个黑衣人一声呼啸,数十黑衣人移步换阵,阵中五人似不顾生死紧紧咬住蓝袍人;蓝袍人也换了招式,剑锋之下隐隐有风雷之声,几经劈削之下,五个黑衣人血肉横飞,逼的其他人乱了步法,铁桶般的包围圈竟生生让他劈出个缺口来。

眼见蓝袍人占了上风,瘦高个黑衣人翻身跃出,挥手之间,立即有人补上缺位。

瘦高个黑衣人抖手一扬,一股灰黄的烟雾腾腾而起。

“不好,有毒。”她心中哀叫。

蓝袍人似也洞悉那黑衣人放出毒物,只盼尽快杀出个血路速速离开这修罗场,剑势更加刚猛。只是双拳难敌四手,约莫半柱香功夫,众黑衣人仍是攻守有度,蓝袍人却步履虚浮身形不稳了。

劣势已成,蓝袍人不得不弃攻为守,黑衣人更是采取不要命的打法,恨不得扑上去将他撕碎,瞬间蓝袍人左肩,右腿便添了数道伤口。暗红的血浸湿蓝袍,又顺着衣袍蜿蜒流向地面。虽然蓝袍人仍覆着羊皮面具,看不清他的面色,但从他趔趄的步法可想而知,他已是苦苦支撑了。

她心急如焚却只能干巴巴地看着,雷声愈紧,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串法诀,似有召雨之效。事急从权,她在心中反复默念法诀。

倾盆大雨劈天盖地,如江河奔流一般倾泻而下。

大雨刷洗着天地,也冲净了弥漫的毒雾。

显然这是黑衣人疏于计划,也不愿发生的。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暴雨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冲击的模糊不清。

众黑衣人步履散乱,刀锋所向也没了章法。

蓝袍人提着一口气拼尽全力终于杀出一条血路,冲出重重包围,几个纵跃向西逃去。

廋高个黑衣人一挥手,数个身形敏捷的黑衣人穷追而去。他又下令由两个黑衣人守在山顶,自己才匆匆向西奔去。

他的命令十分简洁,但为了令自己的下属在暴雨声的干扰下也能听的清楚,便提高了语调。她便也能听的清晰明白,只是这显然是不同于蓝袍人的异域语言,她听不懂只能暗暗记住这些音符。

那两个黑衣人葬了同伙,又隐藏在树梢上七日,因未有人来,终于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悄然离开了。

经过了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她忽然认真地期盼自己能像从前那样自由跑跳了。虽然不知何时自己掌握的法诀似乎起到作用,譬如那场突如其来,比那年任何一场雨都要迅疾都要猛烈的暴雨,但她还是想不起这些法诀的来处,且不知自己还是否掌握其他法诀。那么一切并不确定,危急关头自然不能确保老天再次开眼,因此她还是认真地期待自己能在得知危险将至的那一刻,便能见到自己要紧的人,告诉他将要面对的危险,兴许这样是可以避开某些无妄之灾的。

她只身一人来到这孤寂的人族,只有他和蓝袍人令她感受到温暖,所以他们都是她要紧的人。

一载春秋逝去如斯。次年孟春之月,扶桑转动手指,指尖竟可触及风信子嫩黄的花蕊了。

仲春望日,她扭动腰肢,身边花丛亦随她起伏轻舞,她柔软的脖颈可以灵活转动,呼吸俯仰之际也能清晰地感受到煦暖的气息。

清明方过,这日午后,山下传来阵阵女子银铃般的笑声,一只长约二十尺的绢制彩绘、五福捧寿风筝在丝线的牵引下缓缓升起。

凭借东风力,杳缈入云天。她艳羡地眺望高高飞翔的风筝,贪婪地忆起自由自在的日子。

“据说风筝飞得越高,祝祷之人愈是长寿!去年老夫人身子微恙不能来亲自前来,就巴巴儿令我送来许多香供。今年老夫人身体康健,就特意来寺中小住几日。”

“阿弥陀佛!老施主如此恭敬我佛,定能福寿绵长。”

这只美丽的大风筝翱翔在蔚蓝的天际,她瞅了大半个时辰,眼睛有些酸胀,便赌气地扭过头去不看了。

“老夫人醒了。”有个女子高声叫道。

“莫急,莫急。我这就把它收回来。”放风筝的女子拖拽着丝线,风筝缓缓下降。

许是还有些心急,丝线拽的紧了些,那风筝飘飘悠悠扫过山顶,挂在了松枝上。

“姐姐,风筝拽不下来,可能挂山顶了,我上去看看。”一个嗓音稍显稚嫩的女子道。

“仔细别跌着。”那放风筝的女子道。

“姐姐放心,我家就是山里的,那山比这高多了。”

没到一炷香的功夫,一个头梳抓髻的小丫鬟攀到山顶上,仰头望着树顶的风筝,轻轻拖拽丝线,风筝纹丝不动。

山下的女子有些着急,叫道:“花瑾,风筝在上面吗?”

“在,只是挂在了树梢上,我够不着。”花瑾高声回道。

“阿弥陀佛!施主莫急,贫僧命人取梯子来。”

“那就有劳师傅了!”

待寺中僧人搬来梯子,攀上山顶,取回风筝,已是日影西斜。那放风筝的女子已在山顶转了数圈,那小丫鬟花瑾也跟在她身后转了数圈。

下山之际,小丫鬟花瑾盯着蓓蕾初绽的朱槿花两眼放光,据她说,朱槿以淮南生长最多,煜都少有。且清明刚过便打花骨朵的朱槿更是少见,老夫人一向喜爱花木,若将此花移至府中老夫人必将欢喜。

于是,两日后,这株必将讨得老夫人欢喜的朱槿便随着浩浩荡荡的马车队伍进了煜都。

大队车马贴着朱院红墙依次停靠,五尺高的金猊石兽分列两旁衬得黒漆大门庄严肃穆,一方三尺长两尺宽的红漆金字匾额悬挂其上,上书“相府”二字。未等车马停稳,众多丫鬟仆妇已是鱼贯而出,嬉笑着迎接老夫人下车又簇拥着进府,府里早抬出一顶软轿,老夫人坐上软轿进入内院.....

花瑾因是末等丫鬟,侍立在外围,直等众人纷纷进入宅院后方进得院中。

因她最是擅长植花种草,管事婆子听她禀明原委之后便授意她自行择地移种朱槿。花瑾便将朱槿栽在揽春亭旁。

这里摆放着数十块形状各异的太湖石,有的层叠垒起,有的疏落有致,玲珑错落独具匠心。花木则皆是沿阶而植,或缀入石间,亭亭蔓蔓美而不俗。石阶蜿蜒而下隐入浩渺烟波,远望处湖心岛上亭台高耸,湖畔朱阁绮户,岛与岸之间以九曲长廊相接,暖风吹来女子喧喧笑语。

她隐在朱槿枝蔓间也有些熏熏欲醉,原来人族不只是寒冷孤寂,竟还有如此繁华绮丽的所在。

入夜后,这里也有丫鬟仆妇在假山下,藤蔓间嘁嘁喳喳聊些八卦秘闻。时日久了,她便知晓这是煜都傅相国府邸。

日后某个夜晚思乡之时,她徒然想起爷爷在梦境中对她说的话,“扶桑,你长大了,明天族长要送你去人族,爷爷......”,“爷爷相信,你是个聪慧勇敢的孩子。你一定可以做到!”她的心头便会漫上一层苦涩,她略带自嘲地想,这一年来自己也算是历经死生,识尽百态了。伤心落寞之余偶尔她也会有些小庆幸,此时她若化做人形行走人间,以她今日的见识,怕是无可畏惧了罢。

常言道少年人不识愁滋味,强自说愁。她不知道今后她将经历的却比现在更是凶险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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