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珵睿刚要扶住殷琼珧的手堪堪止住，他听出苒苒刚刚那声珵睿哥哥有些阴阳怪气，她这是……吃醋了。

也是，若非五年前的事，他和她早就是夫妻了。

殷苒苒并不知道傅珵睿此时的内心想法，如果知道，她一定会选择换一种方式打断。

“逆女！”殷怀远带着怒意的斥责声忽然响起，殷苒苒扭头，便见殷怀远瞪着她，表情完全没有看到自己死去多年的女儿归来的喜悦，声音里更是满满的厌恶，

“做出那等丑事，你怎么还敢回来？！还设计害你的母亲和妹妹！我怎么会养了你这么恶毒的女儿？！”

心脏处传来一瞬的刺痛，那是不属于殷苒苒的情绪，而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情感。

亲生女儿活着归来，身为亲生父亲，却没有半分欢喜，甚至在听到她之前对李氏的指证后，依旧认定是她的错。

殷苒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为什么我不敢回来？害人的人还没遭到报应，我当然要回来，但殷琼珧变成现在的样子，是你这个亲爹和她亲娘的功劳，我是不敢认的。”

“你胡说些什么？！”李氏声音尖利。

“今日这场验身，难道不是你们决定的么？”殷苒苒看向殷怀远，“这负责验身的嬷嬷，是你找的吧？”

殷怀远脸上肌肉抖动，想要反驳，殷苒苒却不给他机会，径自转向李氏，“方才你信誓旦旦对天发誓自己没有做过设计陷害我的事，结果引来天雷发怒，这才惊了里头负责验身的嬷嬷，殷琼珧难道不是替你受了孽障吗？”

殷琼珧猛地看向自己身旁的母亲，李氏面上一阵慌乱。

殷苒苒又重新转向殷怀远，“至于你说我恶毒……在不问真相的情况下让人强行给自己亲女儿灌下毒药，还命人封了门窗，任由自己的女儿活活痛死，要论恶毒，小女实在不敢和殷大人你肩并肩。”

殷苒苒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不可置信地看向殷怀远，谁能想到这位翰林学士出身的儒士，竟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这样的狠手。

太傅夫人眼底顿时带起了一阵鄙夷，十分后悔今天受托来帮他们做公证，简直是脏了自己的耳朵。

平远候夫妇并非不清楚当年殷苒苒是“被迫”病逝，却没想到殷怀远的手段比他们想的还要狠。

而傅珵睿，在听到殷苒苒当年的遭遇后，心里刚刚对殷琼珧升起的怜惜瞬间荡然无存，转而看着殷苒苒，眼神里满是心疼，若非眼下情景不合适，他一定会直接过去，好好抱一抱他的女孩。

墨景桁至始至终站在一旁，凤眸若深，却将殷苒苒每一个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

他可以确定，她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只是，他在她眼里却看不到太多的恨，有的只是对于殷家人的憎恶，就连讲述自己当年被亲生父亲和继母害死的过程，都冷静得像是一个旁观者……

墨瞳微眯，墨景桁想，和这个女人每次见面，似乎总能叫他有新的惊喜，叫他忍不住，有了好奇。

墨景桁这样想着，便觉前方有风声袭过，凤眸扫见殷怀远那忽然带着怒意的巴掌直直朝着殷苒苒面上而去，忍不住眉心微蹙。

脑袋尚未反应之时，身体便已经有了动作。

殷苒苒顺着殷怀远那被烈王一把擒住的手看向墨景桁时，眼里有明显的诧异。

而比她更加诧异惶恐的，是殷怀远。

自他升任工部尚书后，还不曾试过像今日这般丢脸，这脸还是被自己的女儿撕破了狠狠踩在了脚底。

他不在乎她说的那些事，但今日以后，他殷家只怕会成为一个笑柄，心底对于殷苒苒更加不满，心头火起，便下意识地朝她动了手。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烈王殿下竟然会出手！

此时此刻，在场众人包括殷苒苒在内，心里都是同一个疑惑——

烈王殿下，到底是帮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