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放心,我死不了
翌日一早,徐氏便邀功似的,主动对木羡鱼说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那位木小姐竟像是只发了疯的野狗一样,拦住了要进去给那周氏医治的许郎中!”
季临渊端着粥碗,小口小口地喝着,一双耳朵却是忍不住竖了起来,他也好奇木羡鱼到底是如何惩治那对母女的。
木羡鱼却是喝着粥,眉梢微扬。木婉清的举动,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毕竟是她清清楚楚地告诉木婉清,周氏病着,她才收留了她们——换言之,木婉清想要留在庄子上,周氏就必须病着。
虽然不知道周氏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可万一被许郎中给医好了,她们母女岂不是还要回东篱村那穷山恶水之地?
尤其是在见识到了木羡鱼在这庄子上的地位之后,她更加不会甘心离开。
可惜,走不走由不得她们。
而且,经此事,周氏心中必然会对自己的宝贝女儿生出嫌隙来,而木婉清,也会对她的娘亲大为不满。
她就是要看这对极品的母女之间,还能翻出什么样的浪花来。
徐氏从自己的胸前恭恭敬敬地掏出了一张单子来,呈到了木羡鱼的面前,“这是昨夜夫人吩咐老奴让那位木小姐签下的欠条。”
木羡鱼粗略地扫了一眼,这徐氏倒也是个会办事的,她不过是说那本孤本价值千两,徐氏就直接在这张欠条上写了一千两的数目,甚至还是黄金。
木羡鱼看着下面那枚鲜红的手印,甚至依稀觉得自己还能嗅到上面淡淡飘散着的血腥味。
不管怎么说,她总算是替这具身体的原主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
足足听这徐氏絮叨了一个早上,木羡鱼吩咐徐氏去给她做上几件衣服之后,便从管事那里要来了一只竹筐,想要到这庄子的后山上去逛一逛。
她初到这里的时候便注意到了,这庄子的后山,简直就是一块未被开发的原始森林,她想要的草药,或许这山上都会有。
季临渊嚷着要跟她一道去,吵闹不休,无奈,木羡鱼只好也带上了他。
前世有天人五衰的她,如今得了这副健康的身子,木羡鱼简直就像是一只灵活的猴子,上蹿下跳,没有半刻停歇。
饶是季临渊,都不由得在心里暗自佩服木羡鱼的活力。
围着整座山转了几圈,木羡鱼的竹筐里已经盛满了各式各样的草药,季临渊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一双眼睛却是半刻都不曾从木羡鱼的身上离开过。
她竟然真的精通医术?
昨夜被木婉清毁了的的确是前朝被奉为药王的人留下的手札孤本,他也是偶然才得到,放在了书架上不起眼的角落里。
谁知木羡鱼原本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然后便看的津津有味。
但其实里面的内容晦涩难懂,若非在医术上有所造诣,旁人绝不可能看懂。
甚至,在昨夜木婉清被徐氏拉出去之后,木羡鱼还亲自掌灯,把凌乱的残页拼凑起来,誊抄了下来。
季临渊只觉得自己越发看不透眼前这个女人了。
“小心!”木羡鱼突然低吼了一声。
季临渊脚步一顿,身体下意识地僵直在原地。
顺着木羡鱼透着几分紧张的目光向旁望去,才看见,他身后,竟是不知何时悄悄跟上了一条斑纹蛇!此时正吐着猩红的信子,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木羡鱼的食指比在唇间,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指尖捻起了一枚银针,屏住呼吸,想要找准时机,一招毙命。
可那条斑纹蛇却像是察觉到了危险一样,整个身体都藏在枯枝败叶的掩护下,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木羡鱼压低了声音,悄悄给季临渊比了一个让他慢慢走开的手势。
可谁知,季临渊还未来得及动一下,那条斑纹蛇竟是突然间腾空而去,立刻朝着季临渊的小腿咬了过去!
“该死!”木羡鱼低低咒骂了一声,手上银针飞出,正中那蛇的七寸。
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季临渊似乎被那斑纹蛇吓了一跳,身体栽倒,小腿上露出了两个小小的血洞。
木羡鱼急忙跳到了季临渊的身边,用身上的腰带束在了季临渊的伤口上方,然后撕开他腿上的衣料,一双柔软的唇便立刻贴了上去。
酥酥麻麻的感觉在皮肤上缓缓蔓延开来,季临渊看着木羡鱼的后脑勺,心中缓缓漾开了一抹有些陌生的感觉。
木羡鱼没有注意到,季临渊的双手,偷偷在头顶打出了一个暗号,林间的树叶沙沙作响,却感觉不到任何风丝。
一炷香的时间后,木羡鱼反复探了季临渊几次脉搏,确认他无事之后,才终于把能解蛇毒的草药敷在了他的伤口之上。
然后整个人累的瘫倒在一边。
季临渊看到,她的嘴唇,竟是隐隐现出了青黑之色,心中生出些许不安。
瞧见季临渊用这样的眼神打量自己,木羡鱼先是轻笑了一声,然后勉强抬起无力的胳膊,打在了季临渊的头上。
嘴上还没好气地教训道,“知道害怕了?”
季临渊点了点头。
木羡鱼却笑得轻松,她摆了摆手,“放心,我死不了。”
只是这蛇毒比她想象中要厉害,她需要时间恢复。
整整两个时辰的时间,季临渊一直在勉强地找各种各样听上去略显无聊的问题,还非要逼着木羡鱼说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木羡鱼的意识还清醒着,她还没死。
而他,不想让她死。
两个时辰后,木羡鱼唇上的青黑之色总算是散去了不少,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
今日这药是采不成了,两个人只好互相搀扶着,下了山。
回到庄子上,远远便望见宅院门口站满了人,木羡鱼和季临渊的心里,本能地生出了几分不太好的预感。
一路蹒跚着走到了宅院门口,木羡鱼才看见,她的院子里,竟被人摆好了香案。
与此同时,一道刻薄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给我泼!”
还未等木羡鱼反应过来,视线便被暗沉的红色盈满,随之而来的,还有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木羡鱼微微皱眉,这是——黑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