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其一,其二我们还有比观异司一个更为突出的优势。”刘麻子每次说话都不说全部,让张友凉感到很是恼怒。
“就是那个小子。”刘麻子将目光看向了一旁呼呼大睡的麻衣青年。
张友凉听到这话,急忙摇头,“不可不可,断然不可,这小子千万不能暴露。”
“你怕什么,我们不是要把他抬出去暴露在众多势力面前,而是要‘同性相吸’。”看着张友凉一脸迷茫的样子,刘麻子紧接着解释道,“算了,用一个词比较好解释,那就是‘子母连心’。”
刘麻子没想到“子母连心”这四个字会给张友凉带来如此之大的反应,只见张友凉脸色一白,一时间竟没有听到刘麻子喊他的声音。
张友凉内心忍不住思忖了片刻,‘金蝉脱壳’‘子母连心’,原来一切都是被串联起来的,冥冥中像是有一只手在安排着他的命运。
“喂,你怎么了?”刘麻子用手在张友凉眼前晃了晃。
“没事,我想问你个问题,那个出土的宝贝是不是和金蝉有关系?”张友凉沉声问道。
刘麻子尴尬地笑了笑,他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很是暧昧地说道,“反正对你有益处就好了。”
“没那么简单。”张友凉盯着刘麻子,没想到转来转去还是在金蝉身上,这个家伙就是死心不改。
“好了,接下来你好好准备下吧,我想带着你去附近有名的‘留春舫’一趟。”刘麻子提到‘留春舫’的时候贱笑了几声。
张友凉眉头微微一皱,他当然听得出‘留春舫’是什么地方,烟花柳巷之地,但咀嚼不出刘麻子为什么要带他到那种地方去。
“我的道爷,虽然我和你差不多,都是半路上出道的和尚,但是这养蚀门中不为人知的道道,我比你知道的要多,你记住一句话,最好的香料是在女人身上。”刘麻子冲着张友凉笑了笑打开窗户趁着夜色离开了客房。
刘麻子在离开的时候还特意给张友凉留了份‘秘卷’,告诉张友凉上面是有关大梁观异司的信息,让他看完记得销毁,顺便有个心理准备。
张友凉在刘麻子离开后顺手关上了窗户,窗外冷风肆意,客房里温暖依旧,张友凉盘着腿坐在床上,消化着刘麻子告诉他的讯息。
从大乱之世到虎口夺食,刘麻子似乎有意在盘算和争夺着什么,而张友凉隐约在刘麻子的身后看到了某些势力的影子。
不过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似乎都离不开四个字‘子母连心’,张友凉想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又是一个局。
兀自打开刘麻子留下的‘秘卷’,张友凉注意到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五个大字,‘大梁观异司’,观异司的历史很久远,甚至可以追溯到大梁朝建立之初,传闻里面包罗万象,笼络了大梁十三州各种奇能异士,不过观异司的人一直行走在大众视野的边缘,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中人的行踪。
不过观异司的首领却是为人所熟知的大梁‘九千岁’,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位九千岁是在大梁平定一次叛乱中以数千人为代价消灭数十万叛军而闻名于世间。
当然,这还不是这位九千岁最出名的地方,他的轶闻可以说令人啧啧称叹,甚至在草野江湖中也声名赫赫。
但是,眼下的张友凉关注的不是这位九千岁,而是关注此次布局的究竟是观异司中的哪些奇能异士。
刘麻子留下的‘秘卷’中提及了观异司下属‘隐杀’和‘寂灭’两大部门,但是这仅仅是浮现在表面的两大部门,其中还有一个立足于两大部门外的‘奇士府’,奇士府最为神秘,由九千岁直接管辖。
而‘秘卷’中提及的人物只有一个,名为郭春,是一个貌不惊人的狠角色,曾经一次性斩杀数千人而毫发无伤。
所谓秘卷,不过如此······
张友凉捏了捏眉心,将载有关于观异司秘密的秘卷放进了火炉之中化成灰烬,正当张友凉打算结束思考睡觉的时候,不远处的火炉中却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张友凉皱眉屈指一弹,袖口中的力蚀化成一条线抓住火炉中的物事拿了出来。
等里面的物事凉了片刻之后,张友凉才发现这是一个漆黑的铁片,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当张友凉看完这行小字的时候,脸色再次变了变。
“观异司众人听令,今日起大梁与我等再无瓜葛,斩杀圣上便是我等今日之后最高密令。”
“斩杀圣上?”
“当今圣上是人是妖?”
张友凉联想到了刘麻子的一番话,脊背一阵发寒,尤其是刘麻子临走时告诫他定要将这‘秘卷’烧毁,看来是要让他得知这一秘密,但是为什么这一秘密没有写在所谓的‘秘卷’上面呢?
翌日清晨,刘麻子带着张友凉来到了三台镇的烟花柳巷之地,留春舫,这里沿着横穿三台镇的泗水河河畔而立,很早以前就是三台镇达官显贵聚集交流的场所。
虽然大梁朝隐有衰退之势,但是表面上仍是一片歌舞升平、夜夜笙箫,留春舫更是如此。不少三台镇的达官子弟尚在天亮之际就来到了这里寻欢作乐。
张友凉跟在刘麻子的身后,两人并没有从正门进入留春舫,而是从旁边的巷子里抄了条小道从后门进去,两人这次来的目的当然不是寻欢作乐。
刘麻子带着张友凉来到留春舫的目的很直接,就是去寻找能够帮助张友凉豢养力蚀的香料,按照刘麻子的话说,“再好的香也不如女儿香。”
张友凉不明白这是刘麻子所谓的荤话还是什么道理,他只是确定想要进一步增强自己的保命手段。
而且张友凉的直觉告诉他,危机正在一点点地逼近,似乎正如那日宋良所言,多方势力的关注点正在悄悄地转移到他的身上。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张友凉没有将麻衣青年带在身边,而是选择将麻衣青年安置在客栈内,麻衣青年身上的虫卵还在缓慢地增长中,食量也越来越恐怖,张友凉还没有找到能够掩盖麻衣青年身上气息的手段。
刘麻子带着张友凉进入留春舫的后院,一个长相颇为俊俏的公子哥接待了他们,这个穿着锦袍的公子哥看起来不像是留春舫的人,更像是当地的富绅子弟。
“这已经是三天来的第四具了,趁着还没有处理掉,交给你们了。”公子哥名叫张权,说话间小心翼翼地,还不时用警惕的目光打量在张友凉的身上。
在折过一道走廊的时候,张权给了刘麻子一个眼神示意让他借个角落说话,张友凉很识趣地走到一旁,张权和刘麻子说话的声音很低,但是张友凉能够敏锐地感知到其中的意思,他不知道这是否是力蚀的另一个特殊功能。
“这个人可不可信,你要知道这是要命的买卖,我轻易是不敢这么做的。”公子哥张权压低了声音,瞄着刘麻子说道。
“放心吧,我带来的人你尽管放心,更何况你我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没必要做翻船的勾当,呐,这是两次的香火钱。”刘麻子笑嘻嘻地拍了拍张权的肩头,从袖子里掏出两锭银子递了过去。
张权收了银子之后也没有多说话,带着刘麻子和张友凉径直朝后院走了过去,随后带着两人来到了一处阴森森的柴房内。
张友凉甫一看到这间柴房的时候就察觉到一股阴冷气息扑面而来,常年的赶尸经历告诉他这间柴房内有玄机,而且和道上俗称的‘阴煞’有很强的关联性。
张权带着两人到柴房门口就停了下来,告诉两人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要赶紧出来,否则的话小命不保。
张友凉听着这话煞有其事,这让他对柴房里的物事感到更加好奇了,再者联系张权所说的第一句话,这间柴房里十有八九藏着尸体。
看着张权这略有些忌惮的神色,张友凉对眼前这间黑漆漆的柴房就更加感到好奇了,此刻的他略有些感到遗憾,如果是之前的香蚀,还可以按图索骥,能够探得出这间柴房的一些信息。
张权随后瞅了一眼张友凉,又在刘麻子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之后,便朝回走去。
“注意点,我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过后,再好的香料我们也要离开。”刘麻子的话中不无警告的意味,张友凉对于刘麻子的话感到一脸好奇,他想不到这间柴房里怎么会藏有所谓的香料。
说完话之后刘麻子从兜里拿出一根香来,点燃后竖在柴房的窗台上,香烟袅袅······
刘麻子正要打开柴房门的时候,张友凉慌忙拉住刘麻子,后者瞪了眼瞧着他,张友凉的手指着那窗台上的香嘴角微动,“香飘的有点怪。”
“怪就对了。”刘麻子像是也注意到了那竖在柴房窗台上的香飘得有些诡异,但是他并没有说太多,领着张友凉径直朝着柴房里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