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证词都有问题。”
说完,李辞令便是将所有的证词都平铺开来,又拿出了一张空白的纸,将所有人的证词简单地整理到一张纸上,递给珍珠看。
“被关在这里的婢女、婆子加在一起共有十三人。忠王妃出事的时候,只有三名婢女侍奉在侧,现在这三人口径一致,都声称自己是突然昏睡了过去。而在她们昏睡之前,都可以为彼此作证,她们一直待在忠王妃身边,没有私自离开。”
李辞令将这三人的证词递给了珍珠,珍珠一看果然如此。
“剩下的十个人证词却是可以全部串联在一处。无论这十个人当时在做些什么,他们总是能如同巧合一般地遇到另外的人。这样他们便是能两两相互证明对方没有说谎。如果这样理下来,每个人至少有两个人证明,她说的话是真的。”
“这样不是正好说明,她们没有说谎了吗?”珍珠有些不解地问道。
“世上不存在完美无缺的事情,证词也是如此。十个人,十件不同事情,却是如此频繁地在偌大的忠王府中偶遇。且每一次相见,似乎都是将自己遇到的那个人观察得十分细致,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李辞令看向珍珠问道。
这下子珍珠也是明白过来了,“你是说他们在串供!”珍珠的脸上难掩惊讶之色。谁能想到那群看起来唯唯诺诺的仆从们,竟然是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李辞令点了点头。
珍珠在得到李辞令的肯定回复之后,立刻便是一身怒气地向外走去,却是被李辞令伸手拉住,“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自然是要打到那群人将实话说出来为止。”珍珠握着拳头说道。
李辞令却是摇了摇头,“所有人都在说谎的话,那他们就是一个同盟。不会选择背叛,因为背叛者的下场除了死之外,没有别的选择了。”
珍珠一听这话也泄了气,“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是将这满纸的谎言交给小姐吧。”
“有何不可?”李辞令笑着反问道,“谎言有时候本就是一种真话。”
李辞令对着珍珠扬了扬手中的供词,“这么多的谎言,足够了。”
珍珠觉得李辞令说的每一句话,她似乎都是听得懂,可合在一起的时候,就全然不听不懂了。没等珍珠将这些话琢磨明白,李辞令就已经是向外走了出去,珍珠只好急忙跟上去。
李辞令和珍珠找到慕华锦的时候,慕华锦正在雪阁的院子中练武,只是和平时不同,今日却是多了两位看客,陈莲儿和墨染。
陈莲儿看慕华锦练武的时候,面上总是挂着一副雀跃的表情,甚至还会时不时的喝彩几声。只是对于陈莲儿的喝彩,慕华锦却是充耳不闻,恍若站在不远处的陈莲儿和墨染两人是一团空气。
李辞令低声向着珍珠问道:“小姐这么做,就不怕旁人将慕家刀法学去吗?”
谁知珍珠毫不在意地说道:“在夏城凡是会用刀的人,用的八成都是慕家的刀法,不过只有慕家人用的最好罢了。他们想学就学吧,这没什么的。”
“这是为何?”李辞令有些震惊地问道。家传武艺不都一个两个护得严实,怎么慕家却是不走寻常路。
“自然是为了守住夏城啊。听我阿婆说,她年轻的时候,有场战役打得极惨,城里的男丁几乎都去杀敌了,最后就连她也是拎了一把柴刀上了战场。慕家将刀法拿出来,就是为了让夏城的百姓也能护卫自己的家园。这份恩情,我们夏城人都是记在心里的,不敢忘。”
就在李辞令和珍珠低声交谈之时,慕华锦已经是看到了他们两个,想要向他们走过来。谁知慕华锦刚要动,陈莲儿便是跑了过来。
“方才慕姑娘练习的便是慕家刀法吧,当真是英武非凡呢。就是我这个从未拿起过刀的人,在看到慕姑娘舞刀时,也是忍不住生出一种向往之情呢。”陈莲儿似乎已经是全然忘记了慕华锦之前对她的冷漠。
“多谢陈姑娘夸赞,我尚且有要事在身。”
不等慕华锦将话说完,陈莲儿立刻就会了意,连忙说道:“那便不打扰慕姑娘了,我先去看看姐姐怎么样了。”说着,陈莲儿便是带着墨染离开了,半点都不讨人嫌。
慕华锦看了眼离去的陈莲儿,说道,“还真是一条披了狐狸皮的毒蛇,心思又多又毒的。”
跑到慕华锦的身边,给她擦汗的珍珠,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也是看了一眼离开的陈莲儿。
“小姐说的是陈姑娘?”珍珠满面疑惑地问道。珍珠不知道陈莲儿设计暗害忠王妃的事情,在她的眼中陈莲儿不过是一个有些爱娇的少女罢了。
“不然呢?除了她,还会有谁?”
在离开雪阁之后,陈莲儿面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冷淡了起来,方才的雀跃之色尽数隐没,“墨染,慕家刀法能模仿了吗?”
墨染有些迟疑地说道:“若是最基础的招式,大概是没有什么问题。慕华锦似乎是有一些自己用刀的小习惯,这个可以模仿。”
陈莲儿这才是有些满意,“既然如此,后日是个好日子,就在那天动手吧。”
“是,小姐。”
陈莲儿回首望了一眼雪阁,面上露出了一个极是畅快的笑容。很快,在这里她便是要看不见这些碍眼的人了。忠王府终究会是属于她的地方。
“东西都问出来了吗?”方才练刀的时候,慕华锦出了一身的热汗。索性,便是是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也算是吹吹凉风,图个凉快。
李辞令连忙是将手中的证词递给了慕华锦,恭敬地说道:“小姐,那些人的证词都在这里。”
慕华锦伸手将证词接了过来,却是看都没有看上一眼,就将证词给放到了一边去。
“你想要告诉我的事情既只有这些吗?”慕华锦抬眼看向李辞令问道,眸中的神色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