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莲见我死活不放手,掰也掰不开,就给了我一点提示,说:“没事,这是你写的书,你可以随意改变结局的!譬如,你可以勾引容缺,做他的皇后,从此以后你就生活在皇宫里,衣食无忧,万千宠爱!”
“我呸!”我说:“你这个想法就跟‘《DM笔记》里三叔跟主角说你不要翻开你爷爷的笔记噢!主角说好的!然后《DM笔记》全剧终’一样,那我写这个文还有什么意思?我跟那些三流作者不一样,绝不妥协!我可以死!女主人设不能崩!”
“有骨气!”问莲给我鼓了个掌,说:“但愿你能活得到我把女主劝回来那时候,先不说你怎么灭掉有狐国,按照你的剧情走向,去有狐国这一路会碰到你那位对你恨之入骨的徒弟,怎么活下来也挺费劲的!你好好想想,实在不行就别勉强,把剧情改了吧!”
我说:“我真的会死吗?”
“放心,你快死的时候我会来帮你一把的!”
“那我怎么召唤你啊!”
问莲给了我一个坠子,说:“摔一下我就出来了!”
我拿过那个坠子,像拿着一个附身符!
第二天一大早,元辛就来敲门,说风家来人了。
在我笔下,容缺重建日不落城之时,风家慷慨解囊相助,自己在日不落城的城中占了一块巨大的地,伴随着日不落城成为利昌国的行政基地,风家叼着这块土地上最肥的肉,加上容缺为了制衡谈溯曦而扶持风家,如今风家已经是利昌国第一世家,势力遍布这块土地。
风如松是风家宗族的长老,同这个蛮横的家族不一样,他是个很沉闷的人,跟这样沉闷的人碰面,气氛肯定也是沉闷的,我对着门外喊:“你就跟他说,我病了,今天起不来。”
元辛在门外淡定地回我:“大人,那人托我告诉您,今天若是见不着您,他明日还会再来的,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本来见一面就能好,能不能听进去、答不答应你自己做主意,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
说的也是,有些事耗着也没意思,风如松的确是个通透的人。
我从床上爬起来,唤了人进来梳妆。
国相府有一个草堂,草堂上盖了一个雅室,用来待客用。
刚进门,就看见屋内有一席淡紫色的身影跪坐在卷帘下面的桌子旁边,一手提着袖子一手倒茶,好不风雅。透过他可以看到他身后临水的水面上铺着的睡莲,又用竹制的卷帘遮光,他就这么安静坐着,像一尊仙。
读者老说我文盲,说我不太会写人的美色,就如我面前的这一位,其实在我笔下的美一笔而过,但是他本尊身上无半点俗雅之色,而是凡尘俗世之外,眸子如一汪清泉一般,深邃不见底,覆盖在像小扇子一样的睫毛下面。
前脚刚进门的我后脚就被门槛绊倒,趁那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我人已经爬起来风一样往外逃。
“国相大人为何刚来就要走,避我如避蛇蝎?”那人清冷又桀骜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一阵冰凉从发麻的头皮渗透了全身,而门口的随从已经拦住了我的去路。
这人我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因为他衣服上的图腾是独一无二的,只有风家族长才有资格穿的朱雀纹,他是风家身份最尊贵的人,利昌国无人不敬仰的圣贤,若是没有别的差错,他以后就会以圣贤—羽化登仙—庇护世间被供奉在庙堂的神明这样的路线发展,但事实上,他是女主成功路上一个智商超群的拦路虎。
风家是九州第一世家,势力庞大,而风九司此人的心思更是深不可测,可以说一般不轻易出手,一出手就能折去女主一只臂膀的大反派,我收了惊讶回头对他一笑,对上了那人的眸子,他眼中藏着一丝不知深意的……讥讽?
这祖宗怎么来了!为什么是他来了?风如松呢?
看这避无可避的样子,我只得走进了屋,学着他的样子跪着在他对面的坐垫旁。
半天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看着九司那双白皙又清瘦的手在他的茶具上缓慢的忙来忙去,动作虽然复杂却很有条理,可条理中又有些不经意。
这怎么有点反客为主了……
终于在捣鼓了半天之后,他将茶端到我面前。
闻到了茶香,顿时心旷神怡,但总得有个人先打破尴尬,我问:“好茶。风如松呢?”
这话题转得丝毫不尴尬,只见九司说:“想必大人也知道家中长老寻你是为何事,只是如今大人身份敏感,长老担心亲自上门会为大人引来非议,便拖九司来面见大人。”
说得真轻巧,真担心我,就不要来麻烦我!
**笑了两声作为回应,低头抿了一口茶,香气扑鼻,沁人心田,说:“这什么茶?甚是香。”
“应该是……春日梨园里烘出来的铁观音。”九司随着我入座,像是看穿了我心底在想什么,好好接住了我的话,我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是我家,我自己的茶不知道我还问他?为了缓解尴尬,我随手又抓起一块点心塞嘴里,配着这个茶刚刚好。九司看着我的样子有些好笑,说:“国相大人似乎很怕我?”
我故作镇定,稳住端着茶的那只手,笑道:“怎么会?”
“呵……”这声笑,藏了多少狡黠,这双看不见底的眼睛,真是让人又喜欢又惊恐。
九司说:“其实,长老并不想让大人为难。他本就不想招惹朝堂的事,老人家将他此次东海之行视作一生的财富,怕是觉得自己年岁老了,担心记不住他二十多年所学,恨不得终日与他的事业待在一处,闭门专心编撰典籍。而有鸢又是他最器重的一个孩子,却偏偏被这一庄事给牵连了。靖阳公主身份尊贵,陛下再怎么憎恶她也会救他!这件事闹得这么大,那边肯定要抓一个人杀鸡儆猴的,有鸢怕就是那个替死鬼了!”
我说:“九司君,陛下的意思我等怎能揣测,本相此次出使有狐国,是为公事。”
他无动于衷地喝茶,连眸子都不抬一下,让我觉得我有点多余,又或者说我觉得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有点多余。我只好换了种说法,道:“你既然知道陛下的意思,也该知道这件事不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