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缺看着看了我一眼,又往下看我这身凌乱的衣裳,在这庄严的朝堂上的确是有点不雅,他整张脸都黑了,说:“爱卿……符香楼内……行……”
“陛……陛下……我就喝了个酒。”这个世道不太好,男人能去女人却不能去,回去我得改了这条。
容缺想了想,说:“这得怪孤王,平日里一直以国家大事耽误了国相大人的终身大事。为此,有狐国这次送了几个姿色不错的男子,待会全送她府上让她挑一挑!”
容缺的言下之意是,家里搞就行了,不要去外面了,免得被庄拾抓包。
“??”满朝文武皆是惊讶得说不出来一句话。庄拾气得扔了手上的朝笏。容缺这个话题转得毫无破绽,且又有些勉强,但是具体哪里不对,我又说不上来,我也不敢说啊!
我现在还没接受我这个人设呢……
“陛下,你送那么多男人到我府上,不太好吧?”问这句话的时候,我和容缺已经在皇宫的后花园里,只有两人。
容缺一身玄色长袍,袍上驯鹿纹样威严而神圣,背对着我高高而立。他回头瞪了我一眼。“你也知道不太好!”
这场面,像极了我妈训我而我又不能顶嘴的样子。
外界都知道谈溯曦名声不好,喜好男色,却又不愿意被一纸婚约束缚,连谈家那清廉古板的老爹都不愿与她为伍了!哭着喊着要同她断绝关系,还不准她唯一的大侄子与她有来往,我小声逼逼:“这皇亲国戚这么多,你好歹往他们府上塞几个啊!”
“你知道的,这些人无论送哪里,孤王都不会安心的,唯有送到你府上!”容缺转身,道:“我朝建都来不过十来年,五年前,有狐国提出联姻,孤王为了巩固边陲,就将最宠爱的靖阳公主嫁了过去。可是她不懂事,在那边犯了错,贵族宗亲要杀她。这次,孤王想让你出使有狐国,将她带回来。”
“哦。”不管是什么,先应付了再说。
容缺又意犹未尽地补充了一句:“国相懂我的,是吗?”
我醍醐灌顶,出使有狐国?容缺说的“国相懂我”,意思是谈溯曦知道容缺的翅膀硬了,要吞并那片土地了!已经到了要去搅弄有狐国风云那部分了吗?梨幽也是那个时候回来复仇!那这谈溯曦离家出走得真是时候!
若是以前的谈溯曦,取一片疆土可就是弹指一瞬间的事!可是现在是我,剧本外面拿下来就是一勾笔的事,可是在剧本里,得心思缜密计划周全,能不能做到还是另外一回事,虽说有志者事竟成,可是凡事也得量力而行。总不能领导画什么大饼,下面啃着稻草杆也要把业绩交上去!
太为难人了!
我咳了两声假装镇定,道:“陛、陛下……要不咱先探探有狐国的底?”
今天真是吓人的一天。
在宫女的引路下出了个宫,宫门口,一个身穿白衣的高挑女剑客已经在那里等了许久,远远就向我走过来,拱手道:“大人,无恙否?”
我问:“你是元辛吧!”
元辛愣了愣。她是谈溯曦的贴身护卫,功夫极好,虽然谈溯曦自己不需要什么保护。
上了马车往回走,元辛问:“大人,是回相府还是浮香楼?”
“浮香楼吧……”世人记载:国相谈溯曦自诛邪大战之后,日日浮香楼买醉,一蹶不振。
但在利昌国,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手刃自己养大的徒弟,救万民于水火,就值得她被爱戴一阵子了。
到了浮香楼还没进门,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的侍女给元辛递上了一个名帖,轻声轻气道:“大人,风如松长老请您去喝茶!”
“喝茶?”孤高自傲的风长老从不请人喝茶。
我说:“不见。”
他来找谈溯曦无非是因为靖阳公主一事,靖阳公主是容缺的嫡亲妹妹,是先帝最宠爱的公主,自小孤高自傲,却不想被嫁去有狐国。有狐国那位新郎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主,听闻公主刚过去的第一天就当众羞辱他,骂他是啃噬家族的蝼蚁。
这一对比之下,风如松长老的弟子风有鸢就显得过于优秀,那是风如松在游历东海时收的得意弟子,他资质聪慧,占星术天分颇高,年方二十三就已得到风如松亲传,自风如松闭关后就随其在风家重地编录典籍,出关后又同去有狐国传扬文化,前途一片光明。
安插在有狐国的探子传回密报,风有鸢与靖阳公主有染。
这事还闹到了杜太后面前,靖阳公主承认了,她本来就不满意陛下将她强行联姻嫁给二王爷的事。面对草包的二王爷,不心高气傲的公主心里都极度不舒服,在拿不下摄政王的前提下,勾引了风有鸢。
私通在有狐国这种民风传统的古国,可是浸猪笼的大罪。
本来这种麻烦事,能不沾手不就沾手,但是谈溯曦和风如松是多年的淡泊之交,淡泊到很多年前风如松去了东海游历的这段日子里,日不落城发生了太多事,很多故人都随往事而去,如今也就那么几个能一起说话的了,直接驳了他总是不太好的,我想了想,对元辛说:
“你就说我被陛下训斥,在府里反省思过,谁也不见。”
刚关上门,我整个人都绷不住了,瞬间崩溃!
而问莲已经在屋里等我多时了,看到我就笑盈盈的,说:“怎么样?能适应吗?”
“不行!我不行的!这个世界太险恶了!我会死的!”我跑过去死死拽住他的大腿,希望他能带我脱离苦海。
问莲说:“你还知道这个世界险恶啊!现在你的女主不回来,你哪里也去不了!你只能在书里待一段时间了,我提醒你一句,你可不能在书里死了,死了就回不到你原来那个世界了!”
我摸了摸脖子,忽然觉得凉凉的。因为,在我笔下的谈溯曦,位高权重,每天都要应付几个刺杀,她武功高强,自然不担心这些。
现在问莲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