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帅哥,到地方了。”
的士司机的声音,将杨帆吵醒。他揉了揉眼睛,扫码付钱。
司机叹了口气:“看你像十天半月没睡过一样,回去好生歇着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不然……”
后面那句“猝死了可不值当”他没说。
杨帆笑了笑:“今天是我结婚纪念日,我在外地出差,特意回来给我老婆一个惊喜。”
司机竖起大拇指:“好男人!”
提起包,杨帆下了车。来到那扇熟悉的门前,他露出幸福的笑容。
妻子刘静家境很好,长得也非常漂亮,要不是三年前杨帆偶然救了刘老爷子,刘老爷子因看好杨帆,将他招为女婿,杨帆自觉不可能娶到刘静这么好的老婆。
正因如此,他加倍珍惜。尽管刘静脾气很不好,动不动就发火,甚至经常把他当做出气筒打骂,杨帆也都包容。将原因归责于自己,并努力提升自己,变着法子哄刘静开心。
这不,回家之前他故意告诉刘静自己回不来,实则早已准备好了礼物。
从包里拿出包装好的玫瑰花,和精心挑选的一条项链,杨帆伸手敲门。
他的手抬到半空,忽然听到屋里传来刘静的娇笑,跟着竟有一个男人调笑的声音。
杨帆神色一变,手忙脚乱掏钥匙开门。
当他看到家中的情景,脑子顿时嗡的一声,心脏都几乎停止跳动。
沙发上,刘静**,坐在一个男人的怀中,一边娇笑着扭动身躯,一边用嘴巴喂那男人吃葡萄。
那是杨帆从未见过的放浪。
“啪!”
杨帆好似魂被勾走,手中的钥匙、礼物,同时掉落在地。身体一晃,人也险些栽倒。
刘静听到动静,急转过头来。发现是杨帆回来了,她惊得跳起,颤声道:“你,你不是在出差么?怎么……”
杨帆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四肢冰凉,一双眼睛却燃起了火焰,脸也因熊熊燃烧的屈辱、愤怒之火而扭曲。
“**!”
随着一声悲愤的咆哮,杨帆双拳紧握,冲向刘静。
刘静从未见过他如此狰狞的一面,吓得傻站在那里。
那奸夫却无半点被抓奸的心虚,抓起桌上的果盘扔在杨帆脸上,冲上去一脚把杨帆踹倒在地。
可怜杨帆没日没夜的工作了一个多月,身体孱弱不堪,中了这一脚,半天起不来。
他这时才看清奸夫的面孔,此人竟是他的老板颜敬。
不由得目眦欲裂:“是你!你派我去出差,就是为了跟这**苟合!?”
颜敬笑道:“是又怎样?你既然知道了,以后用不着派你去出差了。我来的时候通知你一声,你滚蛋就是了,记住了吗?工资方面,我会酌情给你加上一点,别不知好歹。”
杨帆“啊”的大吼起来:“**!”
仇恨将他每一滴血都点燃,他的体内涌起一股澎湃的力量。
他跳将起来,将颜敬扑倒在地,骑在颜敬身上,死死掐住颜敬脖子:“我杀了你!”
忽然只觉背心剧痛,身体顿时没了力气,却是刘静用一块盘子碎片,扎在了他背上。
刘静一把将他推开,把颜敬扶了起来:“好老公,你没事吧?”
结婚三年,杨帆从来也没听到过刘静如此亲昵的称呼,如此温柔的话语。
这句对颜敬的关怀,仿佛一把大锤,将杨帆的心砸得支离破碎。他瞪大眼珠,不敢置信地倒了下去。
颜敬反客为主,叫骂着,拳脚如疾风骤雨一般落在杨帆身上,直打得杨帆半死不活,这才气喘吁吁停手。
“草泥马的,你算什么东西?一条社畜罢了!老子玩你老婆,是你的荣幸,竟然敢对老子动手!”
“老子警告你,我走之后,你敢动她一下,老子就弄死你!还有,以后不允许你跟她同床,**不配!我说的话,你给老子记好了!”
杨帆奄奄一息地趴在那里,双眼通红瞪着刘静,嘶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在家里,我当爹又当妈照顾你,对你千依百顺;在外面,我拼命工作挣钱,只为给你好的生活;我一个月只留一千多块生活费,剩下的都交给了你;今天我们结婚纪念日,我累得眼睛都睁不开,还要赶回来给你一个惊喜。我哪里对不起你!?”
刘静怔了一怔,哼道:“你也没哪里对不起我,只是我就是看不起你!你宠着我,是你本来就应该做的,因为你根本就配不上我!只配像条哈巴狗一样巴着我!”
“你在外面赚钱,你能赚多少钱?看到我手上这个镯子了吗?五万块一个!你要攒多久?颜敬随手就能送我十个八个,你拿什么跟他比?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废物!没颜值没能力没钱没背景,就是个四无产品!我从来没把你当过丈夫,甚至男人!”
“当初要不是爷爷非要我嫁给你,我能看你一眼?现在被你知道了也好,以后再也不用演戏了,天知道三年每天都能看到你个废物,我有多么恶心。离婚协议我早就准备好了,签了字自己滚蛋吧!”
拿出一把文件甩在杨帆头上:“爷爷要是问起,别胡说八道,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说完亲昵地挽住颜敬的胳膊:“老公,我们走,我想吃西餐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穿起了衣服,一边谈论着待会点什么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杨帆忽然纵声狂笑起来,笑声是那么的凄凉,凄凉到令人觉得恐怖。
颜敬听着很不舒服,上来就是一脚:“鬼叫你妈呢!给老子闭嘴!”
杨帆仍是纵声笑着,两行清泪从他血红的双眼中流出,是悲哀,是绝望。
十分钟前,他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运的人,最幸福的人。现在,他只觉得自己是个傻子,是个笑话。
刘静和这个家,是他所拥有的一切,转瞬之间,这一切烟消云散。
刘静甚至连他美好的记忆,都一并摧毁,她用冷漠至极的口气告诉他:原来自始至终,他什么都没有。
他以为拥有的一切,都是一场虚幻;他从前所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他日日夜夜的付出,数年如一日的苦干,全都是一场徒劳。
他就是那只水中捞月的猴子。
一旦支撑一个人前行的动力崩塌了,这个人也一定会崩溃。对于杨帆这样顾家有责任感,将家庭视作所有动力来源的人来说,他的崩溃可谓是天崩地裂。
他不想活了。
他挣扎着往前爬,想要捡起一块盘子碎片,割了自己的喉咙,了此残生。
他的手脚却使不上力气。
看着就在两米开外,却可望而不可即的盘子碎片,杨帆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这偌大城市,他举目无亲,千万人之中,却无一人能听他诉说,安慰他一句,甚至连将那片盘子碎片递给他的人,也没有。
“妈!妈妈!”
杨帆哽咽着,一遍又一遍呼唤着那个世上最爱他的人。
刘静噗的笑出声来:“哭得叫妈,果然是个废物!”
忽然只见杨帆“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来,一头栽倒,不动弹了。
刘静心脏砰的一跳,过去踢了杨帆一脚:“喂,别装死。”
杨帆一动不动。
刘静有些怕了,看向颜敬。
颜敬也有些慌,蹲下来探了探杨帆的鼻息,顿时打了个冷颤:“他死了。”
刘静花容失色:“这,这可怎么办?杀人可是要坐牢的啊!”
颜敬踌躇了一会,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事到如今,也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你出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人?”
刘静出了门,很快又回来了:“没人。”
颜敬道:“好!我把钥匙给你,你先下去把车开到楼梯口,再把后备箱打开等我。”
将车钥匙递给刘静,自己将杨帆背起,没有坐电梯,而是选择走应急楼梯下楼,因为那里没有监控。
来到地下停车场,将杨帆扔进后备箱,然后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车在长江边一处已废弃许久的码头停下,颜敬下了车,道:“跟我一起把他扔江里!”
刘静有些害怕,说道:“可是……”
颜敬道:“可是什么?你想被警察抓去坐牢吗?”
听到这话,刘静把心一横,过去帮着颜敬把杨帆抬了起来。
临要扔时,忽然想到什么:“等等。”
从后备箱取出一个购物袋,往袋子里装了几块石头,系在杨帆脖子上,这才跟颜敬合力,将杨帆甩了下去。
“噗通!”
冷月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江面泛起一阵浪花,涟漪四散开去,很快又重归平静。
颜敬拍了拍手:“走吧。”
却说被扔进江里的杨帆,在下沉了数米之后,猛地睁开了眼睛。
“哇!啊!”
原来他并没死,只是呼吸极其微弱,这会被混着泥沙的水给呛醒。
看清自己的处境,本已万念俱灰的杨帆,心头升起无尽的怨恨。
奸夫**,你们好毒!
强烈的求生欲随之涌起,他要活下去,他要报仇!
他咬牙切齿,挥舞着双手双脚,想要浮上去,但那装着石头的购物袋死死拉着他的脖子,将他往万丈深渊拖去。
“哇!啊!”
杨帆被呛得咳血不止。一朵朵深红色的血花,在污浊的江水之中荡漾开来。
他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微弱,身体开始痉挛。
就在这时,他咳出的血花,落在了一面久沉江底的八卦镜上,那八卦镜忽然绽放出璀璨的金色光华。
跟着,那金光竟而脱离八卦镜,射往杨帆,没入他体内。
“吾乃天机老人,吾之传承,既是机缘,亦是诅咒。我赠你毕生所学,你须在三年之内,为我天机门清理门户,诛杀叛徒大弟子华云峰,生饮叛徒之血,方可解此诅咒。否则时限一至,必命丧黄泉,切记,切记……”
杨帆的体内蓦地涌起充沛的力量,他撕破脖子上的购物袋,双臂奋力一挥,人便如鱼跃龙门一般直上而去。
脑袋破水而出的瞬间,一股庞大的信息在杨帆脑海炸开,他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冲击,再次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