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杨帆睁开眼睛。
“你醒啦。”
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香艳风光也随着那女子站起而隐去。
这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唇红齿白,容貌精致,穿着一身白色碎花裙,显得青春俏丽。
她手上拿着一条毛巾,刚才是在为杨帆擦脸。
“你……你……吕瑶?”杨帆满眼惊愕。他万万没想到,眼前之人竟是他的高中同学。
犹记得那时青春年少,刚从小县城转到汉江读高中的扬帆,在看到吕瑶的第一眼,就被她深深吸引。
她的美貌,清纯,淡雅,落落大方,无一不让扬帆着迷。
扬帆自觉跟她相比,自己就如白天鹅身边的癞蛤蟆,深感自卑。因此别说表露情意,就连正眼看吕瑶也不敢。只在无数的时间里偷偷看着吕瑶的背影,侧脸,暗里着迷。
后来毕业失联,这份情意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去,但偶尔夜深人静时,想到她的音容笑貌,扬帆仍每每感到意不能平,恨当初没敢大胆追求。
“这么看着**嘛?不认识老同学了么?”吕瑶微微一笑道。
“没有。”扬帆甩了甩头:“是你救了我?我这是在哪?”
“你在我爷爷的诊所里,三天前我去晨跑,在江边发现了你,把你带了回来。”
“我昏迷三天了么……”扬帆怔了下,诚挚道:“谢谢你。”
“谢就不用了,对老同学怎么能见死不救呢?何况医生本来就应该救死扶伤啊。”吕瑶摇了摇手,而后语重心长地道:“但是我既然救了你,你就应该好好珍惜生命。你是自杀的,是不是?我发现你的时候,你脖子上还套着半个购物袋。”
“我知道你肯定压力很大,但只要咬牙坚持,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美好的地方,一个大男人,以后可别再寻死觅活了,知道了吗?”
杨帆沉默了许久,没有向吕瑶解释自己是被害,因他之前的确想过自杀。
经历了过一次生死之后,他的想法产生了极大的变化,吕瑶这番话,真可谓说到他心坎去了。
重重点头:“知道了,我以后一定珍惜生命,活出个人样来!”
看到他眼中的光彩,吕瑶欣慰一笑:“我去告诉爷爷一声。”
不多时,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进来了:“来,小伙子,我给你看看你背上的伤。”
让杨帆坐起,掀起杨帆的上衣。
这一看,他大吃一惊:“奇了!深达寸许的伤口,竟然这么快就痊愈了?小伙子你这身体可够好的啊。”
他这一说,杨帆才发现,自己根本没觉得背上痛。
掀起衣服一看肚皮,被颜敬踢过的地方半点痕迹也没有。
心说难怪吕瑶觉得我是自杀,我身上完全没有被人殴打的痕迹,这是怎么回事?
对了!是那位天机老人的传承。
那位老人的毕生所学,都灌入了我的脑海之中,除去岐黄之术、风水堪舆等知识外,还有一套修行的功法。
我虽然昏迷了过去,身体却在本能运转这功法,所以我身体恢复远比常人要快。
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奇特变化,和脑海中渊博如海的知识,杨帆心下感叹:这位天机老人,真是神人!记得他还说过三年时限清理门户什么的?
想着,扬帆还真发现自己的心脏有些异常,每跳动一下,就虚弱了一分。虚弱的程度很细微,不仔细感受几乎不会发现。他不由得吃了一惊。
还真是有诅咒啊,他的传承中也没有破解之法,这么说,只能按照他说的,生饮叛徒华云峰的血才能破除?如果不能帮他清理门户,我就只能活三年了?
忽听外面传来大声叫嚣:“吕清风,你给我出来!你这庸医害人性命,速速出来!”
吕清风和吕瑶脸色一变,匆匆出门。
杨帆跟着出得门去,就见诊所门口,一名西装笔挺,头发梳得油光铮亮的男子激动大叫。
吕清风道:“徐先生,您这是做什么?”
徐启武伸手一指身后:“我做什么?你看看你把我妈害成什么样了!”
他身后两名保镖抬着一个担架,上躺着一个六十岁上下的女子,正是徐启武的母亲王夫人。
徐启武的妹妹徐巧香握着王夫人的手,正放声痛哭。
她见吕清风过来,悲愤道:“吕医生,我妈那么信任你,有病都不去医院,来你这看,你怎能把她害成这样!?”
吕瑶道:“两位先别激动,我爷爷绝对不会害人,这中间必定是有什么误会。”
徐启武吼道:“能有什么误会?我妈前脚来这看病,后脚回家吃药就成这样了,吃的你爷爷开的药!”
吕清风行医治病多年,从来有口皆碑,得到的除了感谢,就是赞扬,像是这样的事,还真是生平头一回遇到。
说道:“我先看看王夫人的情况再说。”
上前给王夫人把了把脉,顿时一惊,王夫人赫然已死了。
再看王夫人身体情况,只见她四肢伸直,眼口紧闭,神情狰狞,显见死前遭受巨大痛苦。
吕清风道:“我给王夫人开的药,都是性情温和的药材,但王夫人这情况,显然是猛烈的药性冲击所致,这不是我的责任。”
徐启武叫道:“你现在当然说不是你的责任了!你说药性温和,就是你一张嘴,当然随便你怎么说了!我妈吃你的药之前还好好的,吃你的药之后就变成这样了,前后拢共也就三个小时,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你休想抵赖!”
“我看你不是故意谋害我妈的性命,就是老眼昏花,抓药时候拿错了药,以至于让我妈遭受这样的痛苦,死于非命!你还我妈命来!”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不少街坊邻居围观看热闹。听徐启武这么说,大家伙都低声议论起来。
“吕医生可是德高望重的老中医了,怎么会故意害人呢?我看这件事多半别有隐情。”
“以吕医生的道德品质,当然不会故意做这种事,但他毕竟年纪大了,一时间糊涂了抓错了药,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啊。”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哎,可惜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咯。”
这些话徐启武听在耳中,顿时更是来劲,握拳便上前要打吕清风。
吕清风这下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虽记得自己没有抓错药,心知王夫人的死,其中必定有隐情,说不定是被人故意害死,却偏偏没有证据证明。
因为他跟王夫人是熟人,抓药时并未开出药方,只将药开出便给王夫人拿走了。
倘若现在去取他抓给王夫人的药材来证明,谁知道下毒手的人,会不会在那些药材里面加上一些料子,诬赖在他头上呢?到时候更加说不清。
眼见街坊邻居冲自己指指点点,吕清风心中一片悲凉,想我吕家世代行医,家族的名誉却要毁在自己手里,真是死了都无颜面对吕家列祖列宗啊。
忽然听到一声:“慢着!”
却是杨帆挺身而出。
徐启武指着杨帆:“小子,**谁?这没你事,滚开!”
杨帆道:“我看未必。”
刚才他一直在观察着事态,事情如何,已然推断出了十之八九。
指着担架上的王夫人:“你妈神色痛苦,可见她服下的药中,有药性极猛烈的药材,很有可能是毒药。”
“她口齿紧闭,脸颊两边的肌肉却紧绷,这症状类似癫痫发作,她应该吐过不少白沫了吧?她四肢伸直,手指紧绷,说明身体曾数次抽搐痉挛,在全身抽筋的情况下失去意识。结合这两个表现来看,她应该是服用了过量马钱子所致。”
见他目光炯炯,侃侃而谈,一番推断行云流水一般,在场众人都十分惊讶。
这其貌不扬的年轻人,也是个医生?
徐启武脸色阴沉道:“是又怎样?你想说什么?”
杨帆道:“我看你妈衣着相当的考究,首饰也很高级,可见是个体面人,她脸上脖子上却有数块大小不一的牛皮癣,她来找吕老看的,多半是这个病吧?”
说着看向吕清风。
吕清风眼中满是惊讶,心说这小伙子可真不简单,看不出来啊!
点了点头。
杨帆道:“治疗银屑病,无论是用哪种方案,都绝对用不到马钱子这味药材……”
徐启武截口道:“他老眼昏花抓错了不行吗?”
杨帆摇头:“还真不行。吕老这诊所之中的中药材,是什么颜色?基本都是灰褐色,那是为什么你知道吗?因为这些药材都是经过炮制的,也就是加过工的。”
“似是马钱子这类带有剧毒药性的药材,更要经过严格的加工。加工过后,马钱子的毒性便会大大削弱。可是你看**情况,那是受到猛烈药性冲击所致的,前后不过三个小时,炮制过的马钱子绝对没有这么狠,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妈服用了生的马钱子。”
眯起眼来,嘿嘿一笑:“你装成一副大孝子的样子,实则给你妈下药的就是你吧?你这狼子野心的东西,害自己亲妈不说,还想把这黑锅盖在吕老头上,你痴心妄想!”
他一番说辞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不由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徐启武身上。
徐启武顿时慌了,他没想到杨帆眼光如此毒辣。
徐巧香跑了过来,使劲推了他一把,大声道:“是你做的吗?真的是你做的吗?你虽然只是妈的义子,可妈从来都是把你当做亲生儿子对待的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徐启武大声道:“不!我没有!我发誓没有做过这种事!这小子就是故意想要陷害我的!妹妹,你我朝夕相处多年,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么?我怎么会害咱妈?”
杨帆道:“你说我陷害你?你干妈服用的药应该还有剩下的,就算没有,把药渣拿来检测一番,一样可以知道真假!”
一听这话,徐启武顿时眉毛着了火一般,是目眦欲裂:“小子,**血口喷人!”
对徐巧香道:“妹妹,你别听这小子胡言乱语,那药材就是一份,妈服下之后,就没剩下的了,至于药渣,早就被佣人倒不知哪里去了。这小子故意用这话术,好让我无法自证……”
杨帆打断道:“就算你真的将证据都毁了,也没有关系。你既然要谋害你干妈,必定是有缘由的吧?这缘由别人不知道,你干妈应该多少清楚。”
徐启武叫嚣道:“那你倒是把我妈救活啊!只要你能救活我妈,我给你跪下磕头都可以!”
杨帆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救不了你妈,死无对证,就拿你没办法了?你这狼子野心的东西的,送你去枪毙之前,让你长一回见识!”
对吕清风道:“吕老,可有银针?”
吕清风此时早已被杨帆的学识和智慧所折服,不及多问,匆忙取来一套银针。
杨帆接过,来到王夫人身边,在王夫人胸口、小腹等多个穴位一一下针,而后将王夫人扶起,一掌拍在王夫人后背。
但见王夫人“哇”的吐出一大口黑血,竟而睁开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