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外面却忽然传来一道呼声。
“小姐,老爷回来了,现下在花厅里......让您过去呢。”
父亲回来了?
宁晚舟便是再心急,也不能不见自己的亲爹,只得暂且放开姜夜寒的手,抿着嘴匆匆出门。
却没注意到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晦暗莫名的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冷意。
她还未进花厅,便听见沈姨娘的哭诉传来。
“老爷,你可要为妾身和欢儿做主啊!”
沈娇跪在花厅前哭得惨惨戚戚:“我不过是管教她几句,她便出手打人,还这般凭空诬陷欢儿,叫妾身母女如何自处!”
宁振山听她哭成这样,只觉得焦头烂额:“你先起来,我已经命人去寻晚舟了,是非黑白,你二人当堂对质!”
装可怜?谁不会呢?
“父亲。”
宁晚舟冷眼在门口看了一眼沈姨娘,才走到父亲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还未说话,便红了眼圈,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
“姨娘说你打她,还坏了欢儿清誉,是怎么回事?”
宁晚舟紧咬着唇,看着还尚是风华正茂的父亲,眼底的泪倒是真情实感:“父亲......姨娘说的没错,是女儿不懂事了。”
她一副克制不发的模样,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也带着颤意:
“沈姨娘仅仅是诬陷女儿清白,差点要毒哑女儿罢了,好在女儿并无大碍。女儿为了自证清白,撞了柱子,差点去见了阿娘。女儿不应该生气,更不应该不小心打了姨娘,沈姨娘身娇肉贵的。不过女儿受点委屈没什么,最重要的是家庭和睦嘛!”
宁振山见宁晚舟哭得惨惨戚戚,又听她提起死去的亡妻,脸色立时变得冷凝:“沈氏,可真有此事!”
“相,相爷,妾身怎么敢?妾身也是担心......”
沈娇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平时在宁振山面前像个闷葫芦一样的宁晚舟会主动告状,立时间脸色有些发白。
“担心什么?担心我同爹爹说出你如何谋害嫡女吗?”
宁晚舟唇角勾起一丝冷笑,眼泪却大颗大颗砸下来:“爹爹......那装着毒药的碗现下还在女儿房中收着。女儿也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竟然碍了姨娘的眼......”
沈娇万万没想到自己将仆人都打点好了,宁晚舟这里竟然留下了碎碗,表情登时变得惊慌:“相,相爷,妾身......”
“沈氏,你配做舟儿的长辈吗?舟儿顾全你的体面,什么都没说,你倒好,恶人先告状了!”
宁振山怒不可遏的将桌上的茶杯砸得粉碎:“来人!将沈氏打二十大板,关进祠堂听候发落!”
“相爷!相爷饶命!求求您看在欢儿的份上......”
沈娇立时间慌了神,哭哭啼啼的想要求饶,却被府中的亲卫拖了下去。
宁晚舟仍旧抹着泪,心里却冷笑。
这算什么......比起沈娇母女对她做的事,这些不过是个开始!
“舟儿莫要哭了,是父亲疏于关怀你,让你受了委屈。”
宁振山看宁晚舟哭成这样,心里自然也不好受,赶忙将她扶起来,温声安抚:“今后你有什么事,只管告诉父亲,父亲会给你做主。”
宁晚舟看着父亲慈爱关切的脸,抿了抿唇才道:“舟儿不苦,只是现下姨娘被关起来,府中无人打理,舟儿怕父亲操劳......”
宁振山一愣,万万没想到女儿这时候还在为他着想,心里又是一暖,沉吟片刻才道:“舟儿现下也是要出嫁的人了,该学着打理家务,不若后宅和铺子的事情,便先交到你手里吧。”
宁晚舟本也是有让父亲同意她管家,顺便找出当年那些陷害相府的内奸的想法。
岂料父亲会答应得这般爽快,只谦虚了几句,便应了下来。
待出了花厅,她匆匆回到自己院子里。
姜夜寒正躺在床上思索着女人的异常,房门却忽然被推开。
“我,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宁晚舟有些踌蹴的站在门口:“那木雕福禄是我外祖命人送来的,我担心有奸佞想害我外祖,你能陪我去看看么?”
姜夜寒眼底闪过一抹幽光,却面色恭敬的行了一礼:“奴才的命是大小姐救的,理当为大小姐所用。”
他对这女人的态度很有些疑惑,再加上他现在在相府,的确需要有人帮衬,暂避锋芒。
且看看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再考虑别的事情......
宁晚舟见他点头答应,赶忙吩咐人备了马车,急匆匆赶往苏国公府。
一到门口,姜夜寒便皱了眉。
“大小姐,令外祖府邸的地段本是极好的风水宝地,不过被人动了些手脚......现下已经变成了万分凶险的煞局。”
“你是哪里来的黄毛小子,怎敢胡乱点评国公府的布局!”
宁晚舟刚想问有何解法,旁边的小厮便厉声呵斥:“表小姐,您可不要听这人信口胡诌,府中的风水布局都是高人看过的,哪里会有问题?”
“他不懂,你一个小厮倒是很懂的样子,本小姐的人也敢随意呵斥?”
宁晚舟瞬间蹙紧了眉,皱着眉冷声斥道:“既是奴才,就守好本分。”
她直接拉起男人走向外祖的院子,还未进门,便听见一阵痛咳从房中传来。
“小,小舟儿来了?”
向来身子硬朗的外祖父声音虚弱得厉害,语气却关切:“你最近可好?快,快进来让外公看看。”
“外公,您怎么了?病得这样严重?”
宁晚舟赶忙疾步走进去,便看见外公躺在榻上,旁边还站着一名白面医者。
看着老人黯淡的面色,宁晚舟只觉得心里揪痛,原来外祖都变成了这般,前世还强撑着上门为她做主......
“不妨事......大夫说我是肝火太旺了,养养便好。”
苏子修又是一阵痛咳,看向站在宁晚舟身后的姜夜寒,不由得眯眼:“这位是......”
“是我请来看风水的先生。”
宁晚舟赶忙帮外公顺了顺气:“外公你先缓缓气。”
她看一眼姜夜寒,后者微微蹙了蹙眉,细细打量一阵房间才道:“大小姐,这间屋子是极阴之地,长久住着对身体不宜,还是让国公爷换个地方吧。”
“真是荒谬,生病同风水有何关系,我看你就是来诓骗国公爷的吧?”
苏子修还未说话,那医者反而冷哼一声:“国公爷,您只需要好生吃药,过不了多久身子便好了,切莫听信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