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宁晚舟皱了皱眉,看着外祖的面色,抬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忽然冷笑。
“我看你,才是来诓骗我外祖的骗子!”
她拿起床头那中药细细一嗅,脸色更加冷凝:“我外公明明是寒气入体,表面发热,实则是虚热,你却一昧给他开降火的方子,长久喝下去,只怕人都会生生冻死!你是何居心!”
那大夫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大小姐,我明白你心忧国公爷身体,可也不能信口胡说,国公爷这样哪里是寒气入体?再者说,国公爷吃了我的药,明显是见好了。”
“见好了?见好了怎么会四肢冰凉,额前还冒着冷汗?”
“舟儿,你,你会医术?”
苏子修见两人辩论,不由得蹙了眉:“外公是觉得浑身发热,可是夜里手脚却冰冷......”
宁晚舟咬了咬唇:“外公,我的确懂一些医术,您若是信我,我帮您扎上两针,好么?”
那医者扫了宁晚舟一眼,语气虽恭敬,眼神却嘲讽:“大小姐学了几年医术,就敢施针?”
宁晚舟冷冷扫他一眼:“勿论学了几年,总要比你这草菅人命的庸医来得强。”
还未待那庸医说话,苏子修皱了皱眉:“罢了,别说了,我自己的亲外孙女,总不至于害我,舟儿,你施针吧。”
宁晚舟听见外公首肯,点点头便捻起银针,屏息落在苏子修额前。
苏子修只觉得一股暖意涌上来,不同于平时的燥热,反倒极其舒服。
而一旁的姜夜寒却瞬间皱紧了眉。
这针法......是他师傅的天玄九针!也是姜家不外传的秘术!
这女人怎么可能会天玄九针!
几针落下,苏子修的面色明显好了许多,看向宁晚舟的目光更是惊疑:“舟儿,外公果真好了许多......你,你这是......”
“外公,先将这庸医关起来,舟儿怀疑他有些问题。”
宁晚舟看着那医生明显有些古怪的表情,再想起前世外公的病那么严重,眼神更冷。
“你们放开我,你们无权关押我!”
那庸医瞬间慌了神,苏子修却紧皱着眉,直接吩咐人将他拖了下去。
“舟儿,你这位朋友,说我房中风水有问题?还有我这病......”
苏子修打量着外孙女和姜夜寒,只觉得很有些不可思议。
“是,外公,我怀疑有人要害您。”
宁晚舟点点头,将那雕像的事情说来,而后又道:“您先换个地方静养,我一会儿给您开个药,我们从雕像查起,好好看看......是谁要对您动手!”
苏子修的面色变得凝重,许久才点了点头,看着宁晚舟的眼神慈爱又愧疚:“那雕像我还送了你一个,幸好没害了我的舟儿,不然我这老骨头,怎么好意思下去见你阿娘?”
宁晚舟听见老人关切的话,鼻尖一酸,祖孙两人好一阵叙话,宁晚舟才带着姜夜寒回到府上。
而另一头,昭阳侯府却气氛沉重。
“那该死的羌奴......若是不除掉,便是祸害!”
顾谕的脸色冷到了极致,紧握着拳冷声道:“派几个人送那羌奴上路,决计不能出了岔子!”
夜色渐深。
宁晚舟躺在床上,眼皮却一直突突跳着,许久不能入眠。
总觉得......似乎要发生什么事。
她有些睡不着,索性披上衣服,起身想去看看姜夜寒的伤如何了。
才到门口,却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宁晚舟当即心下一惊,怎么回事?!
“姜夜寒?”
她试探着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虚弱又克制的低语:“大小姐,奴才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前世和姜夜寒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宁晚舟敏锐的听出来,他的声音......不对劲。
宁晚舟紧蹙着眉推开门,一时间被里面的场景惊得捂紧了嘴,喉咙哽咽,后背发凉。
男人瘫软在地上,前胸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隐约可以看见一道深重的剑痕正在汨汨的冒出血来,被他不知用什么东西塞进伤口里勉强阻碍了血液涌出,房中的地板上却已经全是血迹。
他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谁,谁伤了你?是谁!”
她强行忍着恐惧,踩着男人的血跑到他面前,抬手想要捂住那伤口,才发现他的手骨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双腿的膝盖也软得像是被人生生打断了一般。
“死,死了。”
姜夜寒看着捂在自己胸前的素手,才一说话,口里便涌出了血:“大小姐,别,别碰,脏......”
“脏什么脏!你不要命了!还想支开我,你真是疯狗!”
宁晚舟的眼泪扑簌着砸了下来,愣是将前世没敢骂的话骂了出来,跌跌撞撞的跑回自己房间寻找伤药和银针。
姜夜寒莫名其妙的扯了扯唇,又是一口鲜血涌出来。
她哭什么?他一条贱命,哪里值得她哭?
那四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他以一敌四,愣是拼了一条命赤手空拳将他们杀了,本来以为熬不过去了。
他的意识逐渐昏沉,隐约觉得脸上落下几滴温热的液体,和着女孩带着哭腔的惊呼。
“姜夜寒!你别死!你日后还要......”
......
等到宁晚舟处理完姜夜寒的伤口,天色已经大亮。
她顶着一张疲惫却冷然的脸走出门,便看见父亲匆匆赶来。
“舟儿,这是出了什么事?你身上的血......”
宁晚舟的声音听上去平静,却潜藏着汹涌的怒气:“父亲,相府附近可有什么血迹?”
“你问这做什么?”
宁振山的表情顿时有些凝重:“最近你似乎对那羌奴挺上心?”
宁晚舟紧咬着牙,掩饰着心里那股没来由的滔天恨意,半真半假开口:“因为那些人想杀女儿,羌奴因为女儿受伤,女儿不能坐视不理!”
她直接跪在了父亲面前:“求父亲严惩那凶手!为女儿做主!”
若说有人要杀姜夜寒,父亲恐怕草草查查便了事,但若是说有人要害她的命,那人决计逃不了干系!
前世姜夜寒并没有被害,可是他现在莫名其妙伤成这样,假如他活不下来......
脑子里无端想起那些年他对她的回护,宁晚舟只觉得心里的恨意更深,声音如同泣血:“若是这羌奴因我死了,女儿便活着,良心也不得安宁!”
宁振山一听那些人是冲着自家女儿来的,表情瞬间凝重了许多。
不过太久,便有仆人抬着几具尸体跑进来。
“相爷,仵作验过了,四具尸体死法一致,都是活生生疼死的。这些人的头骨都被人生生锤碎了,看不出身份......”
宁晚舟听闻找到了尸体,眼神瞬间变冷,大踏步走上前,就看见那四个人浑身是伤,脸更是被打得血肉模糊,显然是被人一拳一拳活活打死的。
果然是他的作风......
宁晚舟想到姜夜寒还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眼神不由得更冷,紧抿着唇开始翻找四人身上的物件。
宁振山正想阻止,便看见宁晚舟紧握着一块令牌抬起头,眼神冷得令人心惊,“是昭阳侯世子的令牌......”
宁振山促狭的眸让人看不出情绪,宁晚舟在撒谎,昭阳侯世子再蠢也不会让人带着令牌来杀她,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