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雪栀没有回府，而是将血渍擦拭干净，独自将她和傅清嘉曾经一起走过的街头小巷又走了一遍。

可无论走到哪里，她发现记忆中的傅清嘉永远都是不苟言笑，欢喜的只有自己一人。

天色渐暗，林雪栀拖着沉重的步子回了府。

厅内，傅清嘉看着她，一向温和的神情带着一丝不悦。

“去哪儿了？”

林雪栀垂眸：“雨太大，我回不来。”

傅清嘉一怔，这才看见她身上还湿漉着的裙摆和鞋子。

“去给夫人准备姜糖水，再备好热水沐浴。”

傅清嘉对下人吩咐道，随即将林雪栀拦腰横抱起来，回了厢房。

怀中人清瘦如鸿羽，空荡荡的让傅清嘉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

“怎么瘦了这么多？晚上让厨房多准备些菜肴补补身子。”

林雪栀笑了笑：“你也一起，可好？”

傅清嘉双眸深邃：“好。”

傍晚时分，傅清嘉说令牌落在德臻阁，要去一趟。

“我很快便回来。”他匆匆出门。

可过去两个时辰，他却依旧不见人影。

桌上的饭菜已冷，林雪栀心底升起一抹不安。

傅清嘉从未对她食言过，难道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林雪栀心中一紧，连忙撑伞朝徳臻阁走去。

可到了徳臻阁，整个阁楼上下三层全是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林雪栀心慌不已，又去了与傅清嘉常有来往的几个世家问询。

皆是杳无音信。

雨大如瓢泼，无助感近乎让林雪栀窒息。

回了侯府，林雪栀无措的蹲在门口的石阶上。

时间流逝一分，她的心脏就被莫名的恐惧攥紧一分。

直到天明，一辆马车停在府前，傅清嘉从车上走了下来。

林雪栀悬着的心终于松懈下来，疲惫与委屈接踵而至。

“怎么坐在外面？”傅清嘉看到林雪栀，大步走来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到她身上。

“你……”林雪栀刚要说话，却清晰闻到了披风上萦绕着的胭脂香。

她瞬间噎住。

又是那抹胭脂香，所以傅清嘉才整夜未归。

不是因为出事，而是去找林环儿了。

林雪栀倚靠着柱子站起来，伸手将披风还给傅清嘉：“多谢侯爷，我不冷。”

傅清嘉蹙眉看着她：“怎么了？”

林雪栀压下涩意，一字一顿道：“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整整一宿……”

傅清嘉黑如深潭的眼眸之中有一丝波动：“突然有事不能回府，忘了与你说。”

林雪栀心脏一阵阵抽痛，仿若置身寒冰地窖。

她转身往屋内走，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眼眶中的水雾。

只是才走没几步，她便感觉一阵气血翻涌，喉间有腥味。

“咳……”

林雪栀拿着帕子掩嘴而咳，强烈的眩晕感让她视线再次模糊不清。

药……

她紧咬下唇，慌乱地在袖中摸索，想寻到药袋。

好不容易摸到，却因手抖无力，袋中的漆黑药丸尽数洒落。

“你病了？”

傅清嘉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药丸，眼神晦暗不明。

“滋补身子的罢了。”林雪栀从他手中接过药丸，忍着疼痛镇静将药放回袋子里。

傅清嘉一瞬不动地盯着她看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照顾好自己。”

听着他随风消散的声音，林雪栀含泪将药丸塞进嘴中。

嘴里的腥味伴随着药丸的苦涩，让她胃里一阵阵灼烧。

前几日大夫说过的话，再次回响在她耳畔。

“头疾已无力回天，告知家人吧。”